甯旭這次效率奇高,第二天中午便打聽好了,趁着飯點到世子府蹭飯:“她是姚儀人,父親許章,是姚儀郡為數不多的舉人,書香世家,還算闊綽,在姚儀聲望很高。”
儒家文人,就更不可能讓女兒跟那風月場所扯上關系了。
溫楚問:“去過姚儀郡了嗎?”
“……”甯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是查案的料,就算去了也看不出來什麼,還得仰仗您二位。”
還是得過去。
“姚儀郡在哪?”溫楚吃完了午餐,拿着絹布一點一點地清潔着手指,一雙手修長細白骨節分明,在白色的絹布下更顯得優雅好看。
陸瑾答道:“比永澤郡遠點,坐馬車得兩個時辰。”
自從坐過去祁州的馬車,溫楚看什麼距離都覺得不過如此,當即就答應了幫甯旭去看看。甯旭感激涕零:“溫公子您人真好,比陸子瑜好上十八條街讓他幫我辦點事他恨不得把我給榨幹……”
“放心,我不會榨幹你的,”溫楚音色淡淡:“你就有事沒事去一趟德蘭苑盯着大皇子就行。”
甯旭:“……”
“我收回剛才的話,”甯旭聲音委屈地不行,“那可是德蘭苑,可是皇宮後院,你讓我一商人之子怎麼盯?啊?你告訴我怎麼盯?”
陸瑾殷勤獻計:“這樣吧,咱倆換換,我跟溫公子去盯大皇子,你帶人去姚儀郡找線索?”
甯旭:“……”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
甯旭痛心疾首,但隻能無奈妥協:“算了算了,我找沈淵想想辦法。”
……
姚儀郡也是京城下轄郡縣之一,位置非常偏遠,跟其他幾個貧困縣紮堆坐落于京城轄區的東北角,人口少、經濟落後,堂堂一個郡全境範圍内竟隻有一家客舍,沒開任何餐館。
馬車到了姚儀郡停了下來,溫楚看着那簡陋的“昌泰客舍”的招牌,扯了扯嘴角:“想問一下貴國劃分城市郡縣鄉村的标準是什麼。”
陸瑾從這語氣中聽到了赤裸裸的嫌棄,笑道:“姚儀郡本來不夠資格單獨成郡的,隻因百年前出過一位功臣,封官論賞時隻願待在姚儀,當時的皇上就破格把姚儀單獨劃了一個郡。”
客舍招牌簡陋,裡面陳設也沒好到哪去,大廳擺着七八張桌子,好幾個都磨地發亮。溫楚環視了一圈,隻看到掌櫃一人在櫃台後面坐着。
“掌櫃的,還有房間麼?”陸瑾走過去,屈起食指敲了敲櫃台。
掌櫃的年過半百,須發已經發灰,原本窩在椅子裡打盹,聽到聲音之後才猛地睜開眼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歉意的笑:“哎呦不好意思二位客官,我這年紀大了,老想打盹……不知二位是吃飯還是住店?”
“住店。”陸瑾說。
“好嘞!”掌櫃的看向二樓,聲音嘹亮,“上好的客房兩間——”
那尾音拉的特别長。
陸瑾微笑着打斷:“一間就行。”
“??”掌櫃的目光在陸瑾和溫楚身上流連了好幾圈,似乎很好奇穿着華貴的兩個人為何連多開一間房都不願意,非要擠在一間裡。
他臉上堆着笑,解釋說:“咱家這店啊,都是單人間,何不訂兩間?多寬敞。”
“那可不行。”陸瑾認真地搖搖頭,“我怎可同夫人分開住?哪有這個道理。”
“誰?什麼人?”掌櫃的瞪大了眼睛,仿佛自己耳聾了。他目光在溫楚身上打量了好幾遍——看着骨相漂亮面相柔和,可依然一眼能看出來是個公子啊?!
溫楚:“……”
陸瑾殷殷地看着他,一個勁地往身邊蹭,一條胳膊攬過溫楚的腰,笑得燦爛。
溫楚無奈,沖掌櫃道:“就一間吧,他窮。”
“窮?”掌櫃的狐疑地看着他們倆,明顯不相信。
溫楚:“别看了,那身行頭是撿的。”
掌櫃的:“……”
陸瑾:“……”
顧客就是上帝,再怎麼狐疑掌櫃的也不怎麼敢違背,仰着脖子又喊了一聲:“上好的客房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