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這件事最終還真的是溫楚提出來的。

被硬生生關在屋裡休養了兩個多月，溫楚剛得到秦大夫人的允許出來轉轉，就聽到了一些不知道實還是不實的傳言——

“我聽說将軍府的二小姐知書達禮美若天仙，與那陸世子當真絕配。”

“是啊是啊，陸世子立了如此大功，如今終于苦盡甘來了，此後賢妻在側前程似錦，自當人生圓滿啊！”

“侯府和将軍府結合起來，陸家的勢力會更如日中天，皇上為何願意賜婚？”

“大概是陸世子提出來的吧，我聽說他一直未娶就是在等那二小姐。”

溫楚：“……”

好晦澀的中文。

農曆十二月初，京都的氣溫已經很低了，街上人比較少，冷冷清清，所以這幾個行人在街上的談論就非常清晰，溫楚一字不落地聽了個清楚。

溫楚挑了挑眉，搭話道：“皇上給陸……大人賜婚了？”

那大哥愣了一下，然後立刻聊了起來：“你不知道啊？這事傳的沸沸揚揚，将軍府内外煥然一新，就差挂喜布了！”

“我還真不知道這個，”溫楚裝得滿臉驚訝，“陸大人什麼反應？婚期什麼時候？”

大哥說：“這次賜婚是天作之合，陸大人當然高興了，婚期的話……好像是來年春吧？”

溫楚笑了笑，點點頭。幾個大哥似乎還沒遇到過溫楚這樣對時事一問三不知的主，分享欲極強，七嘴八舌地幾乎把前幾日朝堂上的内容全部跟溫楚講了一遍。

大概就是，陸瑾除掉姜決立下大功，再加上前幾次破案破的漂亮，皇上決定給他封功論賞。但陸家什麼都不缺，又什麼都不求，所以焦點自然聚集到了二十六歲仍未有婚配的陸瑾身上。陸瑾說自己不求婚配，已有心悅之人，結果因為之前他和将軍府二小姐傳的绯聞，皇上以為他心悅之人是那位二小姐。隔了幾天的朝堂上，皇上就給他們賜了婚。

關鍵是，根據大哥的描述，陸瑾“眼帶希冀，暗喜”。

溫楚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大哥沒看懂死亡微笑的含義，笑呵呵道：“你也覺得很配吧？這樁婚事全城百姓都看好，說不定會大辦一場呢！到時候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也能一飽眼福了……”

後面響起幾步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應該是甯旭。

果然，甯旭一臉驚喜：“溫先生？你怎麼在這？！”

溫先生……哪個溫先生？全城還有哪個溫先生？不就是陸世子的那個運籌帷幄、一計定乾坤的随從嗎？！那位大哥狐疑道：“既是溫先生，為何不知世子定親之事？”

然後……然後甯旭臉色就默默尴尬了一瞬。

“哎呀，溫先生大病初愈，這種小事哪有必要讓他知道？”甯旭揮了揮胳膊，“都忙去吧忙去吧，大冷的天。”

幾個路人散了，溫楚裹了裹狐裘看向甯旭：“你怎麼在這？”

“呃……”甯旭撓了撓腦袋，笑着道，“我路過，天挺冷的，去家蓬園坐坐？還挺近的。”

溫楚原本的目的地是江甯居，但剛才路過，意料之中看到了緊閉的店門。他點點頭，跟甯旭拐了彎。

甯旭一路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你說陸子瑜也真是的，竟然就這麼讓你一個人出來了，你一身的傷才剛好沒幾天……”

溫楚笑了笑：“其實早就好了，他一直不讓我出門，也是沒想到剛一出門外面就變了天。”

甯旭在心底裡偷偷問候了陸瑾一路，表面上仍然挂着笑：“哪有哪有，你相信我，子瑜他絕對不可能娶宋姑娘的，之前跟宋姑娘的傳聞都是謠言。”

溫楚喜怒不辨：“是麼。”

“當然。”甯旭咬着牙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