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晉的酒杯被他甩在了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能不能說些我不知道的?”
元青霄忽略了江楚年眼神的焦急,也忽略了江楚年輕微的顫抖。
“你似乎忘了一點,”元青霄的信息素釋放出了一些,離他最近的江楚年最先感受到了。
元青霄冷靜地說:“行車記錄儀。停車場那麼多車,總會有一輛拍到可疑的人。”
江楚年咬了咬舌尖,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要慌張,他當時自然想到了這一點,他穿了自己根本不會穿的衣服,套上了偏大鞋碼的鞋子。裹得這麼嚴實,不可能找到是他做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停車場外面剛好是一條商業街,如果剛好有附近老闆的車停在哪裡,說不定……”
江楚年感受到了口腔的血腥味,他的整顆心都懸挂了起來。他大意了。
他恨恨地盯着元青霄,兩人對視,元青霄嘴角不斷上揚。就是這樣,開始提心吊膽,開始讨好他,開始對他溫順。
閻晉思索着敲了幾下桌面,“确實是一個思路,這麼久了,行車記錄儀還保留着記錄嗎?”
“當然。”元青霄斬釘截鐵回答道。
“因為,”元青霄對着江楚年,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找到了,在我手上呢。”
這無異于是對江楚年最後的一擊。
江楚年全身冷汗涔涔的。他突然明白了元青霄叫閻晉過來的理由。
閻晉:“真的?你不拿出來擱這說這麼多話幹嘛!”他語氣急促,想要盡快從元青霄手中得到那份行車記錄儀。
元青霄臉上挂着笑,他對着江楚年,動作優雅地為他倒了一杯酒,甚至貼心地拿出手帕擦拭江楚年額頭上的汗水,順便說道:“這麼熱嗎?出了很多汗。”
他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也是剛得到,你着急也沒用。不巧的是,畫面比較模糊,修複還需要一段時間。”
閻晉狐疑地盯着他,“你不會是在騙我吧?又跟我玩弄虛作假這一套?”
“我在你心中是會做這樣事情的人嗎?”元青霄将手帕收了起來,“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楚年,他也看到了視頻,是吧?”
話頭轉到了江楚年這裡。
江楚年已經恨不得一口将元青霄吞肚子裡給嚼碎了,當初就應該也給元青霄一棒子的。
“嗯。”他盡量保持着面上的鎮定,語氣裡聽不出絲毫當事人的緊張。
“是有這樣一份視頻。”
閻晉這邊想得就更多了。首先在視頻的真實性上他就存疑,元青霄能找到的,他閻晉難道找不到嗎?其次如果真的有,編造視頻不清晰的理由未免太糊弄人些,難道這狗東西覺得自己這麼看重這份視頻,想要趁機訛自己一筆?最後,如果是假的,他把找到視頻這件事放在台面上來講的目的是什麼?
閻晉決定按兵不動。
他随意應了一聲,“行吧,有就行,你到時候發我一份,我讓那混蛋不得好死。”
随後,閻晉連飯都懶得一起吃了,讓吳常雨帶着自己走了。
閻晉怕是到死都想不明白,這頓飯元青霄的目的始終就不是他,而是江楚年。
看似和諧的兩個人,共同享有元青霄口中單方面的“夫妻”稱呼的兩人,實際上貌合神離,各懷着各自的心思。
元青霄的目的達成了。
閻晉和吳常雨兩人走後,元青霄沉默地喝着酒,他在等待着另一個人的率先開口。
果不其然,江楚年道:“叫閻晉來的目的,就是想要威脅我嗎?”
元青霄放下酒杯,整個人慵懶無比,他懶洋洋地擡起眼皮,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再願意跟我講話?”
元青霄像是喝醉了,眼神迷離,手指挑弄着江楚年的下巴,臉上充斥着得意與心滿意足。
他仿佛很滿足從指尖傳遞來的觸感,像是大發仁慈一般解釋道:“不是威脅,隻是一點小小的警告。”
江楚年瞪着他,“你覺得警告和威脅的區别很大?”
元青霄的手上使勁,江楚年吃痛地叫了一聲。元青霄這才松了手。
“不用懷疑視頻的真實性。我很少拿自己的籌碼去作假,我有的,那就是有。沒有的,我也會有。”
“所以——”元青霄瞥向江楚年,“你老實一點。”
江楚年感覺口腔裡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他知道元青霄這是在警告自己。在警告自己,他随時都能把視頻給閻晉,他手上始終有把柄,如果不想要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就乖乖聽他的話。
他當初……為什麼想要用這麼幼稚的手段去報複閻晉?
沒有人教過他。
他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他沒有資本,他隻有自己,于是暴力成為最好的懲罰手段。
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元青霄以為江楚年會惱羞成怒,或者怒火中燒,但是都沒有。
江楚年不怒反笑。
他道:“如果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