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妙地維持在朋友的距離裡,卻隐約帶着股疏遠。
如果遊星戈再遲鈍點,甚至發覺不了這樣的變化。
遊星戈挑了挑眉。
這可不成。
程際野拉開了門往外走,腳步的聲音很輕,樓梯在他面前一層一層往下鋪開,他松開手才發覺自己的掌心有些發汗。
他并非不知道遊星戈或許此時也困惑,困惑自己是不是最近哪裡惹到程際野了,但程際野沒辦法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
這不是遊星戈的錯。
隻是他沒有全盤托出的勇氣,他開不了口。
五樓的樓梯空氣裡浮動着灰塵的味道,程際野深呼一口氣,能聞到一股灰塵味。
隻要遠點,再遠點,就能讓一切回到原點,他隻是主唱,遊星戈隻是他的吉他手,他們是朋友,關系并沒有那麼熱絡的、不會想親吻的朋友。
程際野的手握緊了點。
黑發柔軟地蓋住了他的耳側,黃昏的落日将一縷光打在了他的肩膀上,程際野垂下了眼。
……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到遊星戈,神采飛揚的年輕人有着讓他的目光輕易停駐的能力。
那雙深栗色眼睛裡帶着笑意,讓人隻想在陽光正好的時候親吻他。
他的心就在這樣的太陽照耀下無處可逃,多日的躲避後無奈又清楚地開口:
你完了。
他壓根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就先一步被愛判刑。
程際野喉頭哽咽了一下。
再遠一點就好了。
遠一點點。
不然他也會難受。
夕陽裡蒙了層灰,程際野的心情并沒有傳達到遊星戈的心裡,他仍舊不知道他黑發的主唱在想什麼。
隔着一扇門,遊星戈也倚着桌子看向了外面的夕陽。
壯美得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遊星戈換了隻手搭着窗子,那枚銀色的打火機在他手裡翻飛,投下窗邊一片陰影。
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有些超乎他的意料,最開始他并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确實能感受到程際野對他有點異樣的感情,但那裡又摻雜了點别的東西。
并不能深刻體察程際野究竟在想些什麼的遊星戈困惑了。
明明被撩動了,卻選擇往後退了一步。
還有以為他沒發現,才投注過來的帶着熾熱的視線,最後又在他要看過去時恰到好處地移開。
程際野在回避着他的目光,也在回避着與他除了對話外的所有接觸。
難道他做得太過分了,導緻身為起點直男的男主對他有了抵觸心理?
他單手托着下巴,露出了個思考的表情。
……而且那眼神太複雜了,和以前遊星戈所能感受到的目光都不一樣,不是外面豺狼虎豹貪婪的、帶着欲望的、想要把他拖下水的目光,也不是那種純粹的、充滿愛意的目光,比那些通通還要複雜一點。
沒做過愛情大師的遊星戈深覺男主的心思難猜,歎了口氣。
夏天的天空欲暗不暗,空氣裡湧了點燥熱的氣息,總是陽光開朗有時還帶了點壞心思的青年在夕陽的窗台邊沒有找到問題的答案,他抓了抓自己的卷發。
觸感柔軟,挺好抓的,遊星戈又抓了一把。
不管怎樣,他起碼要和男主保持原來的關系吧。
遊星戈停下了手,他往下看了眼五層樓的高度,并不太高,樓下凸出來的陽台上還生了很多雜草,根莖發黃,在風裡弱弱地招搖。
如果這裡是二樓的話,他可以輕巧地跳下去而不受傷,可惜這裡是五樓。
夕陽裡遊星戈又歎了一口氣。
随後他隻好轉着打火機開了門,下了五樓的樓梯已經空空蕩蕩。
程際野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他将打火機一把揣進了兜裡,雙手插兜就要往下走的時候才想起來,排練室的鑰匙在程際野那,而程際野忘了給。
他也忘了要。
他們排練室的門鎖很特殊,必須要鑰匙才能開門和關門。
程際野說要去還唱片,那是在街角盡頭一家書店老闆的珍藏,遊星戈也認識。
他決定去找程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