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着馬尾的女孩顯然受不了這來來回回的挫敗,很快就退出了遊戲,杜喬揮揮手讓她下次再來玩。
女孩走後不久,也是不巧,玩到最後還剩下幾張牌的時候,異變突生,暖黃色的燈光咔哒一聲,電流滋過,房間裡就陷入了一片昏暗。
在最關鍵的時候停電了。
遊星戈摸着本來能勝的牌一怔。
剛陷入黑暗時房間裡誰都看不清,杜喬也愣了,随後反應過來就以迅雷不見掩耳的速度把牌甩到桌子上,開口充滿了遺憾:“哎怎麼停電了,我還沒出完牌呢。”
遊星戈嘴角抽了抽,也把原本能勝的牌往桌面上一推。
外面因為停電而産生的鬧聲漸漸大了起來,餐廳裡停電就表明這附近的一塊區域都在停電,小半個城區的寂靜夜晚都擠進了喧鬧,窗外江色裡的河燈都熄滅了。
杜喬眨着眼睛問遊星戈能不能出去看看,卷發青年當然答應。
最後包廂裡隻剩下杜喬和程際野兩個人。
黑暗裡發酵着寂靜,杜喬繼續喝着抿着酒,酒香襲人,她評價道:“沒我的好喝。”
程際野不知道她把遊星戈支開是什麼意思,但是顯然杜喬的酒量并不允許她這麼喝下去,很快她就松開了酒瓶子,開口的話裡帶着酒氣,她的情緒有點異常:“我今天其實是想和你說點事來着。”
程際野看着她拿的酒瓶,确定杜喬是真的不能喝酒。
老闆接着開口,醉意濃濃,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吃驚:“我要回老家結婚了。”
程際野看向她,酒吧的老闆經曆了那麼多風雨,現在說她要洗手不幹去結婚了:“真的?”
杜喬笑出來,眉眼裡挑出來明亮的笑意,惡作劇成功了般:“當然是假的啦。”
她像是為了扯開話題,幾乎是在這句話說完後就問出了下一個問題:“我還沒問過你,怎麼你這麼多年還沒找個人結婚呢?”
她這個問題問得像催婚,哪怕程際野也就二十五六。
程際野難得遲疑了下:
“以前有以前的原因,現在有現在的原因。”
就是兩個都不透露的意思。
杜喬又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接着她想起來什麼:“對了,最後一個問題。”
她的神色醉醺醺裡透着好奇:“你和遊星戈怎麼回事呢?”
“怪怪的诶,你幹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嗎?”
程際野不知道她腦袋裡腦補了什麼,他隻輕輕搖了搖頭,當做是最後一問的答案。
如果愛也是對不起的事情。
黑暗的房間裡,指尖的啤酒蓋輕巧地旋轉着,杜喬就沒有繼續問。
她能猜到的東西有限,隻好随口說了句:“嘛,萬一人家是和你一樣的心情呢。”
并不窒息的沉默。
随後門就被敲響,門外傳來了遊星戈的聲音。
“直接進來嘛,”杜喬小聲地嘟囔道,醉意沉沉的,“算了,玩得還挺盡興的,一會有人來接我,你和他走吧。”
萬一一會來電了,她又多輸了幾局怎麼辦。
遊星戈的卷毛腦袋從外面探出來,解釋了停電的原因:“大風壓倒了電纜,所以才停電的。”
而且涉及區域還挺廣,小半個南城區都停了。
程際野把啤酒瓶蓋放回了桌子上:“那我先走了。”
杜喬從來說風就是雨的,一場牌玩下來今天有些異常的脾氣也往下收了收。
遊星戈還在想着最後的那局牌,不過他也沒什麼一定要赢的執念,在某些總是能輕易達成的目标上他向來沒什麼勝負欲。
深夜是深藍色的,停電導緻這一帶都沒了光,漆黑得隻有天空上挂着的星辰,外面的風很大,還有小孩子的鬧聲和哭聲。
一到夜晚尤其是現如今監控失靈的時候,偷摸搶劫的時候就出奇地多,已經有人坐在路邊埋頭哭泣:“包,我的包。”
偷了東西的賊已經騎上車飛快地疾馳而去。
不久前還很熱鬧的酒吧網吧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出來了,聲音很嘈雜,罵聲和煙味一起湧了上來。
過于混亂。
程際野突然想到了杜喬的話。
這麼混亂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說出來。
然後再将之歸咎于并他并沒有喝過幾杯的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