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阖對這些問題早已輕車熟路,對答如流,唯一有歉意的就是自己害了陳歆舟這樣的好學生,擋在陳歆舟的身前,讓罵聲集結在自己的身上。
“高一三班,林阖,班主任顧長亭。”
“林阖?”中年男老師在文件夾裡寫下林阖的名字,在嘴裡重念一遍确認。
林阖的壞名聲響徹全校師生的耳朵裡,打架鬥毆,樣樣精通,還有個同夥,叫什麼林閑渟,倆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你呢?是不是叫林閑渟?”
陳歆舟擡起略帶愧疚的眼神,剛要否認,面前的這位老師自己總結,将陳歆舟認成了林閑渟。
林阖點頭說是憋着笑,将陳歆舟欲開口的話吞進肚子裡,趁着中年男老師撥通電話的功夫,再湊近陳歆舟幾步,在她耳畔解釋,溫熱的氣息淡淡的清香,讓涉世不深的陳歆舟紅了耳根。
“我倆經常被通報批評,算是家常便飯,他分不清你跟閑渟,這件事錯在我身上,我不會害了你的。”
陳歆舟刻意轉移注意到一顆玉蘭花樹,心跳肆意瘋漲。
顧老師語調裡帶着歉意,身子骨降下幾分賠笑:“趙老師,是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學生,耽誤你的時間了。”
“顧老師,也不是我趙某要說你,大晚上的兩個小姑娘家家,從後山回來,多危險的事情,要是在後山失蹤迷路了怎麼辦?回去要好好訓誡。”
“趙老師教訓的是,是我值管不當,一定引以為戒。”
顧老師長舒一口氣,面帶微笑的送走趙老師後,緩緩朝着倆人走來。
“後山的蛇蟲經常出沒,學校已經明令禁止學生進入,下不為例,回去吧。”顧老師的語調裡沒有斥責,視線落在倆人厚土堆積的鞋沿上。
顧老師猜中德育處主任趙老師打電話來,定沒有好事,回首望去熟睡林閑渟,人在教室裡睡眠,歆舟正兒八經的好學生,林阖不是在寝室休息,不會是冒名頂替吧。
“顧老師就怎麼放過我們了,什麼都不問?”陳歆舟黝黑的眸子對上林阖雙眸淡然,自己心有餘悸,還有些惶恐不安。
“嗯,隻要人沒事,沒犯大事,一律不過問。”長時間的相處下,林阖也漸漸熟悉顧老師的秉性,點到為止的習慣。
“原來顧老師的全名叫顧長亭啊。”要不多虧林阖呢,陳歆舟這才知道平時溫婉有趣的顧老師的全名。
在班級裡同學們都對顧老師很尊重,很少能聽見有同學稱呼顧老師全名,一直很好奇的謎團也順勢解開。
林阖輕快的嗯了一聲:“ 他們閑聊時說,我們班有兩座亭子,一座長亭,一座閑渟,充分理解過後的寓意,很相似。”
“長亭在班級裡生出的氣,全撒在閑渟身上,閑渟沒理隻能認輸吃癟,被硬生生壓制住,就像是五行山下的孫悟空。”倆人莫名的相視一笑,林阖回想種種往事,林閑渟永遠是被顧老師罵最慘的。
“欸,不行不行,院子裡種一顆樹,人不就被困住了,種兩顆,這不就成林了。”
沈林同桌倆上晚自修開小差,設計競賽用的建築模型,讨論未來住的房子,教室内四起的是激烈的讨論聲,黑闆被講題的同學擦了又擦。
沈慈眉目帶笑的盯着林閑渟抽象派的小樹:“你想好院子裡種什麼樹了嗎?”
“呃……這個嘛……”林閑渟托着下巴思考着,首先排除那些不能結果的樹,還要種兩棵自己喜歡吃的果樹。
“我知道了!一棵用來觀賞,還能吃,就種枇杷樹或者柿子樹寓意也好,另一棵樹種我最喜歡的白山茶。”
林閑渟的大腿上,藏有從社團室裡拿回來,實木制中式建築模型,簪花小楷字樣的小木牌。
“這間最小最偏僻的廂房給林阖”林閑渟挂上林阖的姓名牌,“這間最敞亮的屋子給舟舟。”
“那我呢?”沈慈雙眸期待的看向林閑渟手中自己的姓名牌,不會是這間最雅緻的齋室吧。
“呃……你住這,晚上我怕被刺殺遇害,要有人守門。”總結一句林閑渟不想活了,讓沈慈給她當看門狗。
“好你個林閑渟,讓我給你當看門狗,連廂房都不給我一間,你能耐了。”沈慈帶着玩笑的意味憤懑揪着林閑渟的耳朵。
“唉唉唉,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我安排的多妥當,我這是信任你的武功。”林閑渟吃痛的叫喊着,不還手。
“你當你的君子,我做我的小人,我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沈慈演技太強,讓說錯話的林閑渟頓時慌亂不知怎辦。
“沈慈生氣了,怎麼辦?要是讓沈老師知道會殺了我的,顧老師知道我就死了。”
林閑渟瞥見沈慈在物理題上犯了難,物理老師的女兒,隻有物理不好,要是讓愛嚼舌根的人知道,該傳她母女倆水火不容的謠。
林閑渟粗略看了一眼題目,拿出一本A4空白草稿紙,将解題過程、連帶思路,全部詳細寫明,比講台上葉臣講的方法更簡單更好理解。
小林子,
跪求老佛爺消氣。
林閑渟推來的求和的小稿紙,最後一句是弦外之音,旁邊畫上一個栩栩如生的彎腰求和的小阿哥。
沈慈拆開林閑渟送來的稿紙,最為醒目的末尾内容,沈慈沒克制住視線回望林閑渟,就見她卑微的雙手合十求原諒。
“我精通拳腳,我來看門,您睡雅間可好?求您下階,給我分薄面。”
沈慈傲嬌的瞥一眼卑微求饒的林閑渟,面上是無動于衷佯裝生氣的表情,心裡卻是難壓的心花怒放。
“畫的真醜。”沈慈抓着草稿紙的側角,嘴角蕩漾開來,卻還強裝生氣,抿着唇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