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刺耳的起床号，學生時期的噩夢來臨，尤其是五點半的轟鳴，最不能接受。
盡管昨晚帶有私人恩怨的放松，讓林阖抓着枕頭，哀叫連連，但成效總歸是好的。
柳迎艱難的爬起洗漱，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鏡子中沈慈，“我們今天真的要去後山種地嗎？”
“百分之百的概率，孩子命苦沒辦法。”
“學校真的把我們當挖掘機，免費勞動幫學校開發荒地，我要上書！”
林阖雙耳聽着三人在洗漱池抱怨，将書桌上的作業收入背包裡。
“顧老師讓你這周安心備考，其他非必要的活動可以不用參加。”
“後山蚊蟲多，注意安全。”
雖然倆人的對話聲有些輕，但是耳尖的三人還是能聽見，林閑渟抑揚頓挫的暗指聲響起，“問世間，情為何物？”
“我知道，一物降一物。”
一旁的柳迎夾在中間看熱鬧，咧嘴大笑，林閑渟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憋着笑要嚴肅。
陳歆舟聽不懂洗漱台三人的話題，疑惑的看向面前雙目炯炯的林阖眉峰微挑，不做聲，吃過早餐，倆人在分岔路口告别。
“好像告别，也沒有那麼讨厭。”
林阖嘴角有一絲自己察覺不出的淺笑，雙腳停在柏油路上，暗自感歎。
三班派手氣最佳的林阖抽簽，抽到一處雜草不多需要用鋤頭開墾的地，三班有組織有紀律的排列整齊。
顧老師話還沒說叮囑完，林閑渟罰站在一邊，迫不及待的搶趁手的鋤頭挖地。
“有特殊情況的同學可以坐在樹下休息，女生負責輕活除草休息，男生拿鋤頭出力。”
林閑渟偷偷摸摸的背起鋤頭，聽到顧老師說的話，整個人都定住不動。
“你既然拿得起，就不要放下。”
林阖擡起右手扶額，不省心的林閑渟精力充沛，打算偷懶挖個坑。
“我挖，我挖，種西瓜。”
倆人躲在小角落裡，林閑渟一個點位瘋狂下挖，看懵帶手套除草的林阖。
“你再挖下去，地球要被你挖穿，你翻這一寸地，都不夠你生氣蹲角落畫圈。”
“你就不能鼓勵式教育誇誇我嗎？你這樣我要枯萎凋零。”
“敵敵畏多噴點，害蟲繞道而行，不存在枯萎凋零，如果有，命中注定。”
林閑渟無助的放下鋤頭，仰天嗚咽擡起右手佯裝有淚，想起舟舟在時，自己還有靠山，薄情寡義的林阖還沒有如此嘴毒。
“舟舟，我想念你了。”
林阖面無表情語調冷冷，用特别的方式安慰易碎的林閑渟，“哦，那你想吧。”
“顧老師你好偏心女生，重活累活都給我們男生幹，太不公平！”
“偏心你個西瓜大炮，冬瓜你眼瞎啊，我是畜牲啊？還是鬼魂？”
“小班，你是一班之長要多幹點活，我的鋤頭交由你耕種，我要休息。”
“氣死我了！爛冬瓜！你給我等着！我要記你一輩子！”林閑渟費勁的鋤地，然後幾分鐘過後，就不記得這茬。
坐在樹蔭底下用帽子扇風的沈慈好奇的問道：“顧老師，我們班的地種什麼？”
“按你們的喜好來。”
“你跟豬八戒背九齒釘耙的樣貌，有滿分像，就不能提拿在手上嗎？”
“你不懂，我這個叫專業，别人一看就覺得我很有經驗。”
林阖雙瓣開開合合，幾次想要讓林閑渟認清殘酷的現實，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女生休息在樹蔭底下乘涼閑聊，邵怡一針見血，“我們要是種不活怎麼辦？”
“假裝自己種活了，去菜市場買兩個不大不小的瓜地裡抹點濕泥巴，說自己本事真大，都來嘗嘗，誰知道真假？”
“偷梁換柱，細節，實在是高明。”
邵怡還沒意識到這句話不是身邊沈慈所說，而是從林閑渟馊主意一堆的嘴裡傳來。
坦蕩的林閑渟将自己的心裡話全盤托出，似乎忘記顧老師這個大活人，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凝視大言不慚的林閑渟。
林阖怕熱又有些包袱，不願意用帽子扇風，倆人坐在樹蔭的背面，林閑渟用鐵扇公主的芭蕉扇給面色通紅的林阖降溫。
林阖撕開小包裝的紙巾擦汗，感受到消息的振動，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置頂好友發送的消息，一句簡短的下課了。
“你是不知道孟舒的咬合力有多驚人，毫不手下留情，就差把我手臂咬斷。”
“誰讓你昨天放孟舒鴿子，人家明擺着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喜歡我的人太多，我這該死的魅力，無處安放。”
後知後覺的林閑渟覺察出不對勁，一激靈嗯一聲解釋，“喜歡我？我不是lesbian。”
林阖擰皺着眉有點想讓林閑渟閉上嘴的沖動，她似乎不太喜歡人類，真假參半。
不再浪費口水，聊起小道消息，“周末學校開放日加校慶，臨外的學生教師會來參觀。”
“豈不是闫敏也要來，我要好好惡整一下她，免得她誤人子弟。”
“她還能教書，也是個奇迹。”
林阖與闫敏這個中年女教師，私人恩怨深厚，诋毀辱罵在林阖身上是家常便飯。
三天兩頭找茬，無故把氣撒在林阖身上，明裡暗裡的陰陽怪氣，罵林阖是有錢人家的弱智，多花點錢看腦子。
隻因為林阖沒報名闫敏天價無用處的外語補習班，匿名向學校檢舉闫敏不正行為，被有心之人挖出。
烈日灼燒下顧老師擔心學生中暑，讓學生到樹下休整，陳歆舟踩着時間走去後山。
帶着昨天早上承諾過的冰淇淋前往，在人群中憑借記憶搜索，遠遠的凝望，坐在百年紅楓下，正擦拭鼻翼額頭上汗珠的林阖。
“小阖。”陳歆舟雙眸輕輕的一動，嘴角微微上揚，獨屬于她自己的一派溫婉。
前一面是冷言冷語，生性寡情薄意的林阖，後一面是雙眸清澈面上欣顔羞赧，溫暖愛笑的她自己。
這不得讓陳歆舟懷疑林阖是不是會變戲法，心裡藏着兩個不一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