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的路道兩端,矗立着四棵郁郁蔥蔥的百年銀杏,明媚的驕陽透過杏葉的縫隙,映射在路面,成一片錯落的陰影。
微風輕輕地從身側擦肩,帶動樹冠上的枝葉搖曳,肩上背着畫具的林阖,正喋喋不休,訴說着隐晦的舍不得。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個忙碌的大閑人,四處采景。”
“做自己熱愛的事,會有無限的動力。”
“難怪小舟做什麼事都會成功,有這樣堅不可摧的信念,不成功都難。”
陳歆舟的嘴角蔓延出一抹笑意,純淨的像湛藍色的天空,林阖悶悶的笑起,小舟似乎沒有理解句子裡的深層含義。
“馬上就要分别了,小舟能不能不再正式的緻辭,說些分别該說的話。”
“該說的話?”陳歆舟沉默幾秒,思索着分别時該說的告别。
“我祝小阖一帆風順,心想事成。”
“我祝小舟馬到成功,好事成雙。”
林阖内心哭喪着臉,一顆正撲通的心,僵住幾秒,笑意浮現在眉眼裡,嗓音裡隐有些無計可施。
歡送到警衛室前,近在咫尺的校門,跨一步就能走出,陳歆舟眼裡蕩開笑意,将手裡的顔料包遞給欲哭無淚的林阖。
“大畫家,秋天等你回來。”
“隻有秋天在等我,沒有主語嗎?”新的稱呼成功讓林阖将歡喜挂在臉上。
“大畫家,我在秋天等你回來。”
“心滿意足,我可以離開了。”
林阖嘴角是滿意的笑,将視線一沉,取出很久之前就想要送給陳歆舟的書。
陳歆舟細細端詳着封面,印象深刻這本書是小阖之前在圖書館借來閱讀的一本書,并且重複翻看過好幾次。
“小舟送我向日葵,我送小舟一本書,等我走後,再翻開看。”
林阖的嘴角挂着燦爛明媚的笑,雙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畫具顔料,回頭凝望伸縮門内被阻隔的陳歆舟,她盯着書上的寄語愣神。
緻親愛的陳歆舟同學:
山是一重重,水是一灣灣,願你乘舟順勢而流,大膽去走你的夜路,身後有我。
都說字如其人果真不假,林阖寫得一手剛勁傲骨的好字,盯着落款日期。
是兩個月前的今天二十三号,陳歆舟猛地擡眸仔細的盯着靠窗坐,笑意腼腆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林阖。
彼此間互不言語,羞澀的臉頰涵蓋一切,車輛緩緩駛離開,分隔着彼此獨自回味。
一路乘車到高鐵站後,林阖安頓好的行李,戴上眼罩,蜷縮在座位上休息,嘴角不經意間扯出幾抹淡笑。
理工食堂内,櫥窗口排着三三兩兩的學生.,陳歆舟抱着一摞試卷緩緩地走去經常落坐的老位置。
“歆舟同學,好巧啊,沒想到我們又遇見了。”
李明敬笑臉相迎端着餐盤,碰巧路過隻有陳歆舟與林閑渟談論物理題的角落。
“你先别吵。”
班級内無人不知,林閑渟最讨厭有人打斷她講題,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面前自導自演,很是碰巧的李明敬,擡起右手示意李明敬先閉嘴。
李明敬傻站在陳歆舟的面前,愣是一次頭也沒擡,一來一回的交流聲,間接性忽視面前大活人的熱臉。
“不好意思,打擾了。”
感知到李明敬情緒低落,端着餐盤,灰溜溜的走開,原先快講完的題目,因為李明敬的到來,又重複一次。
“死豬不怕開水燙,明知道打擾還來,缺少先天性自知之明。”
“要是沒有閑渟幫我打圓場,恐怕今晚李同學又要找個理由留下。”
“他的那點小心思,我火眼金睛全都看出來了。”
昨天下午在同一間教室遇見,假借讨論問題找陳歆舟有一茬,沒一茬的搭話,嚴重影響到了陳歆舟的在校生活。
“從明天開始,我争取準時下課,李明敬再敢來,就請小阖出馬。”
“這點小事情,我能解決好,還是不要讓小阖知道,讓她好好休息。”
陳歆舟拘謹地揚唇一笑,夾起盤中餐,凝視着鋼化玻璃門外,透過夜色,窺見蟬鳴陣陣,發出吱哇亂叫的跑調。
“小阖一出手,必定是萬物默哀,李明敬打擾舟舟罪無可恕,這件事交給我。”
“閑渟也要使用暴力解決問題嗎?”
陳歆舟有不好的預感,好友倆人的武力值不容置疑,憂心出事的問詢道。
“我一向是以德服人,話說開就沒事,舟舟放心,我可不是小阖,粗暴。”
“小阖粗暴嗎?我覺得小阖很溫柔,善良,還有愛心。”
陳歆舟拉開一罐汽水,盯着手裡的拉環欣欣然,是再來一瓶,運氣還算不錯。
這些形容詞用在林阖身上顯得不符,有點陌生,林閑渟驚呆着眼,停止咀嚼口腔内的食物。
“是的,沒錯,小阖超級溫柔。”林閑渟震驚的眼底強行擠出一絲微笑。
民宿内整理畫具的林阖,噴嚏狂打不止,天真的以為是空調溫度太低,拿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将室溫調至二十攝氏度。
“閑渟今晚還打算夜跑嗎?”
“今晚沒力氣跑,決定散步,打電話給小阖問問她,想我們沒有。”
步行在操場上消食的倆人,林閑渟打算整蠱一下林阖,天生的一副好嗓子,變化為僞男音雌雄莫辨,試試林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