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林阖女士嗎？我們公司最近推出陽光保險服務……”不等林閑渟說完，嘟嘟的一聲直接挂斷。

陳歆舟微咧着唇笑開了花，“小阖說，買保險的電話，一律不接。”

“那房産中介吧，換一台座機。”

“小阖要是知道我們整蠱她，會不會立刻回來，找我們算賬。”

“不要怕，出事我來擔着，反正我這輩子跟賬房的關聯，甚深。”

陳歆舟愉悅的嗯一聲，想起林閑渟的悲慘算賬經曆，不免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您好林阖女士，我是榮盛地産的小葉，您想擁有夢幻的頂級豪宅嗎？坐落在金沙江邊，環境優美……”

“一分錢沒有，能拎包入住嗎？”

“首付287萬即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您看什麼時候來看房？”

随之嘟嘟的一聲，另一端的林阖有些愠怒，擰皺着眉将保險中介電話号碼拉黑，并打算換一張電話卡。

得意洋洋的林閑渟笑得歡愉，陳歆舟良心過不去，歉意在内心反複橫跳。

“我們要是再打下一個電話，小阖一定會摒棄個人素質，罵到我們啞口無言。”

“真的嗎？我想試一試。”

苦口婆心勸說不成的林閑渟，随着陳歆舟轉戰昨晚的電話亭。

設想好結局的林閑渟突然揚唇輕笑，陳歆舟輕咳兩聲進入正題，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你要是買保險的麻煩投保去看看腦子，你要是買房子的請你去看看墓地。”

陳歆舟怔住神，聽得出林阖話語裡帶着明顯的怒音，語氣也變得尖銳有力。

林阖正在努力壓抑體内燃燒起的怒火，在即将挂斷之際，聽筒内傳來極具辨識度溫婉的嗓音。

“小阖，是我。”

“小舟？”林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下一句開始瘋狂的向陳歆舟道歉。

“對不起小舟，我剛才接到了兩個推銷電話，有點煩躁，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對不起。”

陳歆舟盯着身旁笑嘻嘻的罪魁禍首，得到點頭的應允後，緩緩啟唇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複述給林阖聽。

“林閑渟你馊主意很多啊，此仇不報我非我，你敢耍我，你給等我着。”

“是我的想法，不管閑渟的事情，小阖不要偷偷欺負閑渟。”

有人撐腰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上一秒仰頭痛哭的林閑渟，下一秒化身人畜無害小可憐。

“小舟你怎麼胳膊肘老往她那拐，你帶壞小舟，你很危險。”

“舟舟好比是雷峰塔，小阖好比是被法海鎮壓的白娘子，我就是法海。”

陳歆舟不太明白林閑渟生動的比喻，到底是什麼意思，嘴角挂起柔和的笑意。

“你就是大海也不頂事！什麼破比喻！”

“好喜歡，你氣急敗壞的樣子。”嘻嘻哈哈的話音剛落，膈應完林阖立刻溜之大吉。

林阖肚子裡的熊熊烈火正在燃起，顧及小舟還在場，隻能氣憤地咬緊牙關，悶聲不吭，在心裡暗記一筆賬。

“小阖書上說，生氣影響身心健康。”暖心勸告小阖說話要心平氣和，以和為貴。

“當悶葫蘆，隻會影響我美麗的心情，忍字頭上一把刀，逼急了要吐血。”

“小阖你要對閑渟有耐心，忍一忍就過去了。”

林阖握着手機的右手指尖明顯泛白，内心暴怒：“你到底給小舟灌了什麼迷魂湯。”

林阖長舒一口氣，将跑偏的話題，引回正軌，講述今天的日常，雖然相隔兩地，但隻要聽見對方的聲音，仿佛遠在千裡的人，此時就在身邊陪伴。

“今天下午很倒黴，約好的出租車司機媳婦要生了，把我們扔在人煙稀少的半道上。”

“我們根本就打不到車，我的畫具包繩子斷了，我還要抱着它回來，明天還要一個人去買新的。”

林阖語氣裡的委屈，在陳歆舟面前毫不保留的故意洩露。

“小阖好倒黴，我今晚喝汽水，中了再來一瓶，好運氣全都分給小阖。”

“好呀，但我心情還是不好，臭家夥硬撞我槍口上，淨給我添堵。”

“要不是一位大姨騎着三輪車，看我們都是學生大包小包，好心載我們一程，我可能現在，還在當夜行人。”

“這也側面說明了，小阖平常行善積德，起效果了碰見同樣心善的大姨。”

“那我以後要多做善事，消消我身上的黴運，我太倒黴了，又太幸運了。”

“心善的人，到哪都不會被運氣苛待。”

林阖原先陰雨綿綿的壞心情，一時間在陳歆舟真誠的開導下逐漸散去，眉頭舒展開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我要是僞善呢？如果有一天我變壞了，變成連小舟都覺得陌生的人呢？”

“我相信不會有這一天的出現，如果有我會相信小阖是迫不得已。”

“請小舟放心，我林阖向你保證，我不會變，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變壞了，一巴掌抽醒我。”

“我知道了，我會的。”

陳歆舟的嘴角上揚，眼神裡閃爍着靈動的光芒，微笑裡透着一股子玩笑的意味。

寂寥無人的夜色裡，隻剩下兩個人，要是一天都是黑夜，不要白晝，她們能從黑夜聊到日初，再到遲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