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萍笑道:“這我倒是聽過一耳朵,說是前朝的君逸真有個朋友最喜歡花,可是總感歎花一被摘下之後,終有一日會枯萎了,不能長久與鮮花一起,未免可惜。那時候君逸真道:‘你覺得不能長久在一起,那你就吃進肚子裡去好了。’便将這花弄碎,與各種蜜糖米粉等混在一起,做了這糕點出來。”
陳醉笑道:“這倒是個妙人,可若是遇到不能長久在一起的,都吃下肚去,那遇到喜歡卻不能在一起的人,豈不是要吃人了?”
玉樓聽她這樣講,無奈道:“你又說胡話。”
陳醉叫玉樓說了,卻也不惱,隻是又吃一口糕點,等到最後一口吃罷,拿了帕子慢條斯理擦手,冷不防淡聲道:“有人來了。”
霍仲萍正自疑惑,卻忽的聽得門外腳步聲匆匆而來,接着門就被扣響推開:“霍二!你哥哥派人送了兩個姑娘過來,說是玉樓和陳醉姑娘的朋友!”霍仲萍一聽,當即起身行出門去了。
來人正是雪勢。
玉樓聞言道:“誰來?”陳醉卻是慢悠悠道:“兩個姑娘?”
雪勢道:“是,兩個姑娘,一個自稱姓陳,一個自稱姓闵,瞧着和玉樓姑娘差不多大。”
玉樓聽罷皺眉道:“陳?闵?”随即将目光轉向陳醉道,“姓陳的除了你,我卻不曾認識和你差不大的姑娘了,難道是你本家來的人?”
陳醉卻是低聲喃喃道:“陳?闵?”接着她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微微一笑,雙手一擊對着雪勢問道,“敢問老闆,這兩個姑娘之中是不是有一個瞧着有些病弱?”
雪勢眉頭一皺道:“确實,這你又怎麼知道?”
陳醉笑了笑,對着玉樓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咱們兩個故人來啦!”接着陳醉又對雪勢道,“那兩位确實是我和玉樓的朋友親眷,勞煩老闆将她們兩個人帶到這裡。”
雪勢雖有些疑惑,但見得陳醉成竹在胸,便也不疑有他,推門出去了。
玉樓氣力不濟,身子還有些發虛,方才與霍仲萍說話已叫她覺得有些疲累,此刻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索來人是誰,便徑自問了。
陳醉笑道:“這卻是個簡單的,來人是阿姐和明琅姑娘。”
玉樓叫她這樣一點,便明白了,于是道:“陳是岑小居士母親的姓氏,而明諧音闵。”
陳醉道:“是啊,我又問是不是有一個姑娘瞧着體弱,老闆說了‘是’,那自然便清楚了。”
玉樓道:“可這兩個人不在浩江城好好呆着養病,卻又跑到這裡來找我們是做什麼?”
陳醉道:“是啊,這才叫人覺得奇怪啦,更何況這兩個人還更名改姓,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緣故。”
玉樓道:“這要等這兩個人來了才能知道。”
說話間,卻見陳醉笑道:“來了。”話應剛落,便聽得門外傳來腳步聲,接着又是笃笃兩聲敲門輕響,得了允準之後推門進來,從屏風外轉進來兩個人來。
這兩個人身量相近,都穿着灰撲撲的低調衣裳,玉樓一見兩人便低低啊了一聲,對着陳醉道:“你猜的沒錯,果真是小居士和明琅。”
卻見岑子佑和明琅面上滿是倦意,可雙目炯炯,一見到玉樓與陳醉兩個人就好似松了一口氣道:“好在你們沒走!”
玉樓與陳醉甚是不解,于是對岑明二人道:“你們不是應當在浩江城待着嗎?卻怎麼又會來這裡?”
岑子佑與明琅尋了椅子坐下,相視道:“這就說來話長了,此番前來卻是有别的事要同你說。”
玉樓見這兩個人深色肅然,言辭凝重,不由也正色道:“怎麼?”
岑子佑輕歎一口氣,卻也不會拖延,隻是看向玉樓直言道:“我們受了言素前輩所托,給你們傳信。”
陳醉聽她們這樣說話,心中不由一震,隻覺得不妙,可她并未打斷,隻是側耳去聽。
卻聽得岑子佑道:“言素前輩要我告訴你們,不恕叫人擄走了。”
明琅瞧向玉樓,見得玉樓神色一下子冷下來。
“她不是好好在摘星塔待着嗎?誰能擄走她?”
岑子佑又歎一聲,直直看向玉樓。
“言前輩說,擄走不恕的那個人你們也認識。”
“那是個胡人女子。”
“名叫阿娜瑟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