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關蕖支吾開口,她與何藻兩人的目光都不可置信看向言素,用目光詢問,在言素微笑着給予回答之後,這才快步進到屋中,低聲開口呼喚,“蒼蒼?”
葉淩風沒有回頭,隻是雙手支在那窗前,身子都忍不住發起抖來,即便沒有發出聲音,但言素了解她,她現在隻怕已經哭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關何兩位長輩自小看着她們兩個長大,雖無父母之名,卻已有父母之實,當初葉淩風離開摘星塔下落不明之時,關何兩個人是除了雲問道與言素之外最為難過悲傷之人。
那關蕖性子急躁,見得葉淩風沒有回頭,便急忙靠近了些,伸手想要觸碰,卻又收了回來,反倒将聲音放柔道:“蒼蒼……是你麼?”
關何兩位與葉淩風都在屋中說話,言素也不便攪擾,又思及岑明二人初上這山,便将門關了,行出樓去了。
待到她将岑明二位處置好,再回到葉淩風屋前,卻見何藻正行出門外,反手将門帶上了。
那何藻甫一見到言素,便将一根手指豎在唇邊,示意言素噤聲,接着又走出樓外,招了招手,示意言素跟上,同她說話。
何藻站在那颠倒坪上,任由山風吹拂,雙手揣在袖中,但觀她神色卻是愁眉緊鎖。
這兩個人才一停下,言素就聽得何藻道:“你不在的時候,山上出事了。”
這話一出,言素登時眉頭緊鎖看向何藻道:“什麼?”可旋即又想到方才在關何二人屋外聽到的事情,神色不禁嚴肅起來,像是想到什麼,環顧四周,突然開口問道:“不恕呢?”
何藻默不作聲又看一眼小樓,再歎一口氣道:“正是要和你說不恕的事。”何藻神情憂郁,語帶躊躇失落道,“她叫人擄走了!”
言素将目光一轉,心中頓時有了個猜測計較,嚴肅道:“阿娜瑟芙?”
何藻點了點頭:“蒼蒼回來,想來蕖兒的心裡才會好受些。你不知道,就在你們走後約莫六七日,那阿娜瑟芙就趁着我們不注意,将蕖兒打昏了,你也曉得,蕖兒沒什麼武藝傍身,真同人動起手來,是絕對要吃虧的。說來也是我粗心大意,那藍眼睛的壞丫頭竟是那樣狡詐,明明養了幾日身子已經大好,卻還是裝作虛弱無力的樣子,你曉得,我和蕖兒都不懂醫術,日日都看顧自然吃力,便約定單日蕖兒來照顧,雙日我來。”
言素點了點頭,示意何藻繼續說下去。
何藻道:“不恕是個心善的孩子,年紀又輕,不忍見我們兩個這樣辛苦,卻是日日都來,有她幫忙,自然是方便許多。”
“可那藍眼睛的丫頭卻不是什麼好的,這樣去了幾日,竟摸清楚了我們去的時候,竟特意選了蕖兒去的一日突然暴起出手,将蕖兒打昏,又趁着我下山買菜的功夫,将不恕強擄帶走。”
“我那時在鎮中買菜,當時聽得人群騷亂,并不知道是這藍眼睛的丫頭強搶了旁人的馬匹跑了,月生,你曉得我不是什麼愛瞧熱鬧的性子,故而并不曾管,卻因此錯過這最後救不恕的機會,讓不恕叫那人擄走了。”
“事後我回到山上,見屋中狼藉一片,蕖兒又昏在那裡,這才曉得山上出了大事。我有心要去追,可蕖兒叫那鬼丫頭傷了身子,要養上幾日,讓我始終脫不開身。而這樣一來,時辰已過,竟也不知道這二人蹤迹了,隻在鎮上多方打聽,知道好似往北邊去了。你方才來時,我正與蕖兒商量後續處置之事,想着明日便出發北行。她心裡頭難過了好些日子,一直郁郁不樂的,我……好在到底你回來是一件好事,你又帶了蒼蒼回來,這更是一件好事了。”
何藻說到這裡,面色有些凝重,沉聲道:“可我想問你,她的臉和腿……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言素沉默一會道:“她不肯說麼?”
何藻搖頭道:“她不肯,我和蕖兒見她這副模樣,更是不敢去多問……罷了,蒼天有眼,她能活着回來都已經是萬幸了,便是不說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我見蒼蒼遭了這樣大的罪,想來先前過的日子極為苦了。”
言素聽了這話,又歎一口氣,接着話頭一轉冷聲道:“何嬸,不恕去了約有幾日?”
何藻略一盤算道:“已有六七日光景了。”
言素又問:“确是往北?”
何藻道:“當是錯不了,那鬼丫頭走了的隔日,先前叫你另外關着的兩個人也打傷人跑了,聽莊子裡的人說,這兩個人走前似乎商議着‘要往北去,追上小姐’,想來是那日鬼丫頭在市集上大鬧了一場,莊子裡的人說閑話叫這兩個聽了去,這才叫這兩個人逃走的。”
言素聽得此言,若有所思,正在這時何藻卻忽的開口問道:“月生,那邊兩個姑娘是誰?”說罷,何藻将手一指,言素順着她的手勢一看,卻見峰上的魚池旁正立了兩個女子。
——那兩人正是岑子佑與明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