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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廄中皆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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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瞳人喝罵道:“那女人呢?那女人也是你賭赢的?和你那一袋子珍珠跟一袋子寶石一樣,都是賭赢來的?”

熊四一聽那白瞳人竟能清楚知道那筆錢财是以珍珠與寶石的形式交付,對這人的畏懼便更深,也更對自己現在所處乃是在陰司審判的公堂之上深信不疑。

但聽熊四忙不疊答道:“是!都是賭赢得來的!”

白瞳人又問:“是誰同你賭的?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為什麼要賭,都要一一說來,不許有絲毫隐瞞作假!”

熊四冷汗撲簌簌往下流:“是!是!小人是在木亞的賭坊賭的,那時候小人欠了賭坊坊主木亞一大筆債款,他要割了我鼻子和耳朵來抵債,我那時吓得要死,跪在地上不住求饒,正在那時,忽然有個聲音說:‘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小人那時候見到刀子、桌子和架子上都是血淋淋一片,吓得半死,那個人突然這樣問了,我便也急忙應了:‘什麼都願意做!’”

白瞳人的聲音威嚴赫赫:“然後呢?”

熊四道:“那個聲音就說:‘好,那你來和我玩上幾局,賭幾把,若是你赢了,我不單單叫木亞饒了你性命,還……’我急忙問:“‘還什麼?’那個聲音道:‘我還送你一大筆錢,怎麼樣?’小人那時候手腳眼鼻等都壓在這一句話上,況且賭瘾上來,又怎麼能有不賭上一把的道理?況且……萬一呢?”

那白瞳人冷笑一聲道:“到底是好賭成性,心中總想着‘萬一’二字。好了,你且繼續說來。”

熊四道:“那聲音一出,木亞對着聲音的來處都是恭恭敬敬,我悄悄擡起頭瞧了一眼,原來那木亞身後的屏風後頭還坐了一個人,木亞這樣兇神惡煞的人,見到那聲音的主人都是畢恭畢敬。那木亞将我手上的繩子解開,抓住我,附耳對我說道:‘仔細伺候好公子,稍有疏忽,我就扒了你的皮!’我叫他一罵,大着膽子往後走了過去,卻見得那屏風後面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

那白瞳人道:“一男一女?”

熊四不敢怠慢,連忙回道:“是,是,一男一女,男的便是那個叫做公子的人,女的叫他摟抱住,臉上蒙着面紗,身材看着真好,朦胧裡就覺得她長得也是不差。但是那被叫做公子的人卻更是漂亮,年級大概二十來歲上下,模樣俊秀,身形高壯,就是那雙眼睛藍幽幽又陰恻恻的,瞧着人叫人膽寒,我隻瞧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他,急忙将頭低下,見桌子上放了許多賭具,便急忙問:‘爺想玩什麼?’”

那白瞳人哦了一下,聲音都有些飄忽:“眼睛藍幽幽的?”隻是這聲音太過飄忽,叫熊四聽不真切,正打算詢問,卻聽那白瞳人道:“你且繼續說來。”

熊四道:“那公子那雙寬又白的手在桌子上挑了半天,他的拇指上戴了一枚嵌着紅寶石的金戒指,那顆寶石又昂貴又漂亮,沒有半點瑕疵,我盯着那塊寶石看,覺得他的手白,戴着很是好看。那公子到最後伸出手來把牌九籌碼等都撥到一旁,拿起一個骰盅和骰子道:‘咱們玩些簡單的,比大小如何?玩的也無需太多,先玩十局如何?’我心想骰子這東西我最是擅長不過,自是應了。卻沒想到那公子帶我搖動骰子時才慢悠悠說了一句:‘人有十指,你若是輸了我,我要的不多,輸一次便斷一根,如何?’我又大着膽子問道:‘若是平局呢?’那公子道:‘若是平局,便算你赢。’”

白瞳人道:“那你這兩根斷了的腳趾又是怎麼回事?”

熊四聽白瞳人提起那兩根腳趾,打了個激靈道:“我起先以為那隻不過是個出來閑玩的富家公子,對這賭博遊戲并不精通,因為玩到第十把,不是平局就是我勝,而往常在賭桌上,若是有人連輸十把,哪裡還能氣定神閑?而若是有人連勝十把,又如何不會開心歡喜呢?那公子連輸十把,卻也能絲毫沒有慌亂與不快說:‘你既赢了,那就答應你,送你一大筆錢。’說完他将手一拍,木亞便雙手捧着一袋子珍珠上來,奉到我的跟前。”

熊四道:“我伸手将袋子接到手上,那公子笑道:‘好啦,你走吧,你的十根手指頭保住了!’我那時候也是血沖了腦子,瞧着那公子手上的那枚戒指,那公子發覺了,見我直勾勾盯着,卻也不生氣,反對我笑道:‘你還不肯走麼?是還想同我再賭麼?’我呆愣愣看着那枚寶石,聽公子說:‘這戒指上的寶石可不能和你賭,但我還有旁的可以同你玩上一把。’說完他将手一拍,那木亞便又從外頭取了一個袋子過來放在桌上,将那袋子攤開來,卻見裡頭顔色五彩,都是絕美的寶石。那公子道:‘你若是真想玩,我便拿這袋子寶石同你賭上一賭,隻是你還有什麼籌碼來同我賭?’”

熊四道:“我那時候發了瘋,見到那錢财隻覺得心中火熱,忍不住咽了幾口唾沫,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若是日後沒有了手,可不能再賭,這是絕不能行的。”白瞳人罵了一句:“死不悔改。”熊四叫白瞳人罵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是!死不悔改!我這一輩子隻怕都戒不了賭了!”

接着熊四繼續道:“于是我就同那公子道:‘熊四的手不能沒了,眼睛和耳朵也不能沒了,但是熊四還有兩隻腳,十個趾頭。’那公子聽了就笑:‘這一袋寶石,還值不了十個趾頭,五個趾頭才差不多,咱們這回就玩五把。’于是我們又賭,依舊是比大小,也是賭神保佑,賭運上了身,我與那公子連玩五把,依舊是把把都赢,于是又将那袋寶石也收進口袋了。”

白瞳人譏笑道:“想來你們不是隻賭了十五把,若是一把丢一個趾頭,我想你一定是輸了兩局,不然你怎麼會失了兩根腳趾?”

熊四道:“是,大人說的不錯。等到這十五把比完,我的賭瘾已經是再也克制不住了,也許是前頭連赢了十五把給了我自信,最後也從心裡生出邪火來,先前隻是小心盯着那公子身邊的女人看,後頭膽子大了起來,就半點沒有遮掩了。”

白瞳人道:“那女人被盯着,公子不生氣嗎?”

熊四道:“不,那公子神情很是微妙,他問了我道:‘你喜歡這個女人?’我就老實告訴他:‘我這麼多年來因為賭博,身上沒有半分錢,至今沒有正經讨到過一個老婆。’那個公子盯着我半天,突然笑了一聲,他的笑聲實在瘆人,眼睛也陰恻恻的,我叫他一看,大腿都打戰了,急忙跪倒在地上說:‘我是說瞎話,您不要怪罪我。’那個公子卻叫木亞一把将我捉回椅子上,說:‘食色性也,你既喜歡,不如我們賭上一把,還是五根趾頭,五局三勝,若是你赢了,我就把這女人送給你。’”

白瞳人聲音又冰又冷,比之十二月呼嘯的寒風更叫人發抖:“無恥!荒唐!那個女子不是人麼!怎麼就被你們兩個人當做是個物件博弈擺弄!”說話間白瞳人又伸出手來在熊四面上連掴兩個巴掌,那力道又沉又重,直打到熊四頭昏,可是在他眼中,卻是見到那白瞳人又顯神通,那手臂忽的伸長又縮短,心中更是畏懼,不敢有任何反抗。

隻聽熊四道:“大人打得好,罵得對,小人真的該死!小人……小人不是人!”

白瞳人聽他讨饒,冷哼一聲道:“後來怎麼樣了?”

熊四忙聲應道:“起先還是同前面十五把一樣,小人又連勝兩場,可到了第三把,那公子卻比我硬是大了一點,我尚未來得及反應,那木亞的人便将我抓住,脫了我的靴子,一刀狠狠紮了下去,切斷了我的小趾。”

“我當時才知道,原來這五局三勝裡,若是我輸了一局,便要斷掉一根腳趾,若是我輸完了,便會要了我的性命,我當時吓得半死,可上了賭桌,不分個勝負又怎麼能下桌敗走?況且還有兩局,隻要其中我再赢一局,便能保住性命,帶走這個女人和兩大包珠寶。”

“大人有所不知,有的時候,賭博這一事,本事和手氣都是次要,在最關鍵的時候就是看誰先心裡忍受不住,敗下陣來,若是心裡有一口氣在,便真的會有絕地翻盤求生的可能,我是賭桌上的老手,曉得越是這樣心中越不能慌,可是誰知道第四局……”

那白瞳人冷不丁出聲道:“第四局,你又輸了。”

熊四點了點頭,那眼睛迷瞪起來,像是在回憶那時的事:“那時候骰盅打開,我仍舊是輸他一點,那木亞的人一把捂住我的嘴,便又往下一刀,我于是又失掉了我那第二根趾頭。我那時候疼得要死,話都說不出來,那公子怕我失血死了,叫木亞喊人将我的傷處裹了,同我說道:‘你勝了兩局,我也勝了兩局,勝負與否就看這最後一把,若你赢了,這女人和兩袋子珠寶你自可帶走不說,我還饒了你一條性命如何?’”

“此時一到關鍵時候,已經是上了下不來的船,沒有退縮的道理,我想着我這爛命一條,成與不成就在這一把,生與不生就在此時,便也搖動骰盅。那公子也一并搖動起來,我們兩個幾乎是同時停下手上的動作,擱在那桌上。”

“那公子仰靠在椅子上,依舊是面上帶着微笑,隻是他這回并不自己動手開,反倒對旁邊的女人道:‘你來。’那女人面色慘白,抖着手将那骰盅揭開,卻是五個骰子都是六點,我一瞧着數,隻覺得心跳不止,連呼吸都緩不過來,我曉得死也好,活也罷,便在這小小的骰盅之間,況且若是要死,早晚都是要死,便眼睛也是不眨,将那骰盅揭開。”

熊四的眼睛已經不知道在看向哪裡,面上滿是興奮的紅光,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露出癡狂的笑容,眼珠子突出眼眶,感覺随時都可能從眼眶裡落出來。

“賭神保佑!那五個骰子方方正正都是六點朝上。”

那白瞳人沉默一會兒,冷聲道:“平局,是你勝了。”

那熊四言語之間似乎還帶着當時的欣喜與歡悅,聲音都有些變調了:“是啊!我勝了!我勝了!”

說完他竟手腳抽搐抖動起來,面上挂着一種奇特詭異的微笑,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上翻動,口中含糊喊道:“我勝了!我勝了!”

一片黑暗之中,所有清明的意識已經逐漸在離着這人遠去了,他陷入一種谵妄癡狂的狀态裡,臉上露出那一抹傻笑。

——熊四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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