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不是将衛南漪當成了依靠，她隻是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等着情緒發洩出去，她就能繼續維持表面的冷靜鎮定。

分明心裡還怕得要命，背脊還有虛汗不斷冒出，仍舊在哭意消減的時候從衛南漪懷裡鑽了出來。

沈素擦了擦眼角的淚，還沒來得及道謝，一張放大數倍的臉就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辰嫚巧不知道什麼時候收起了水壺，也跑到了窗前，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們。

她看人的姿勢很奇怪，雙手捧着兩腮，一顆腦袋往左晃晃，又往右晃晃，精巧的鼻尖一顫一顫的，像是在尋找某種氣味。

沈素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辰小姐，你在做什麼？”

辰嫚巧原本是沉默地站在窗前，靜靜凝望她們的。

沈素主動問了她，她立刻蹬鼻子上臉，一下湊到了沈素跟前，用力吸了吸鼻子：“你們抱得這樣緊，是要交/配嗎？可為什麼沒有發情的味道？不然我再聞聞吧……”

“咳咳……”

沈素後悔了。

她就不該主動招惹辰嫚巧，辰嫚巧的腦回路過于另類了。

哪怕是跟她相熟的衛南漪也習慣不了她的困惑發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那雙手是擡了又擡，最後還是沒有落下去，隻是咬着牙說了聲：“小辰，看來我該給你換個老師了。”

“為什麼！”辰嫚巧誇張地叫了聲，擺出了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倉皇無力地朝後退了兩步，發出聲聲抗議：“不要，凝枝姐教得分明很好嘛。”

好……她好浮誇。

浮誇得讓沈素感覺不到悲痛，隻覺得滑稽可笑。

沈素看看衛南漪，又看看辰嫚巧 ，側過頭才敢勾勾嘴角。

衛南漪沉着臉：“你看看你自己都學了些什麼！”

沈素看得出衛南漪是在極力忍耐了，如果不是自己在這裡，她都覺得衛南漪會動手打辰嫚巧。

不不不，衛南漪看着就是溫柔人，她怎麼會打同伴呢。

沈素選擇性遺忘了辰嫚巧曾經因為害怕挨打來找她幫忙說情的事。

辰嫚巧可沒有沈素這樣會看臉色，她腦袋縮了縮，咕哝着：“凝枝姐就是教得很好嘛，她每天都帶我看好多好多電視劇，教我怎麼做人。”

沈素沒見過誰家老師是對着電視劇講課的。

辰嫚巧越說，她越是想笑，可漸漸地就笑不出了：“學做人？你不是人嗎？”

沈素隐隐約約是察覺到了衛南漪她們很特殊的，但親口聽到她們說，這感覺像是被判了死刑。

“我當然不是人！”辰嫚巧不滿地瞪了眼沈素，還帶着些嫌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是狗狗啊。”

……

辰嫚巧眼神裡帶着對沈素誤認她是人的嫌怨，很顯然她更滿意非人的身份，這樣的小表情更加清楚地讓沈素知道辰嫚巧沒有說謊。

她真的是狗。

從初次見面開始，辰嫚巧就沒有騙她。

狗化成了人？那她是妖嗎？

“你……你們……”

沈素此刻的心境就像雜亂的線團，半天翻不出一根完整的白線。

這種感覺并不好，但沈素也無力改變什麼。

她并不覺得人力能夠跟妖抗衡，也不覺得自己被妖盯上能有什麼逃生的餘地，可她還不能放棄。

沈素低下頭，認真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她明顯有被吓到，衛南漪瞪了眼辰嫚巧：“誰讓你跟她說這些的。”

“我……”辰嫚巧耷拉着腦袋，縮到了牆邊，她慢慢蹲了下去，揪着耳朵，擺出了認錯的态度，但那張臉顯然是不服氣的，說話的聲音也沒有斷，一張嘴不斷嘀咕着什麼。

沈素現在低着頭，剛好能看到辰嫚巧不斷顫動的唇瓣。

她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辰小姐，你在說什麼？”

辰嫚巧顯然不是個能言巧辯的，她幾乎在沈素問她的瞬間，嘀咕聲就變大了不少：“漪姐！你要不想讓她記得，你可以把她的記憶清除掉嘛，你前幾天不就弄過一次了！”

她喊完就傻了眼，立刻從牆邊爬了起來，走到了衛南漪身邊：“漪姐，對不起，我忘了局裡的規則。”

辰嫚巧道歉倒是很快，可衛南漪現在聽不進去了 ，因為此刻的沈素正以一種審視仇怨的眼神看着她。

清除記憶，前幾天……這次關鍵詞一出現，沈素立刻就想到了她缺失的那段記憶。

她記得昨晚衛南漪還問過她，那個缺字是什麼意思。

當時她解釋以後，衛南漪還跟她道了歉。

沈素那會兒還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