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醫生露出了微笑。
終于拿到手套、酒精和繃帶的她站在了伏特加面前。
伏特加視線中隐約有一個笑靥如花的白衣女人。
是天使嗎?疼到快昏過去的伏特加迷迷糊糊地想。
“可能會有一點點痛,但是,實在是情況不允許啊,”天使小姐表面遺憾,内心歡快地安慰道,“隻能用酒精了,忍一下啊,這位患者。”
說完,她像是個活閻王一樣,把手中的醫用酒精盡數倒在了伏特加的傷口上。
“啊——痛——”伏特加本來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有些意識模糊,此時被這劇痛刺激的清醒過來。他視野恢複清晰,終于看清眼前的“天使”——不!是惡魔,這女人眼睛裡的幸災樂禍都快要流出來了!
可惜伏特加已經說不出話了,他一口牙差點咬崩了才沒叫出聲來,真不知道到底是造了什麼孽,他中槍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痛!
可惜琴酒大哥在盯着他看,卧龍鳳雛兩個小弟也頗為關心他的狀況,他無論如何也絕對不能發出任何動靜……
“嗷!”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剛立下flag的伏特加疼到再也無法抑制,像是被砸到腳的湯姆一樣叫了出來。
伏特加怒目看向罪魁禍首。
“啊呀,不好意思,”遠山醫生毫無愧疚地挑了挑眉,暫停了手上的動作,“沒有麻藥實在不好辦啊,您忍忍吧,不把紗布塞進去,可是止不了血的啊!”
“你……繼續……”伏特加偏生還真沒法說什麼,處理傷口确實是這個道理。
不過剛将紗布塞進傷口的遠山醫生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如果是正常傷口,這樣處理當然算不上出錯,但是她把紗布塞進去後才想起一件事:這他媽是不是槍傷來着?
她兩輩子都生活在禁槍國家,上次接觸槍這種東西,還是小區門口賣的、拿黃色塑料小球當子彈的玩具手槍啊!所以她完全沒想到——
這子彈是不是還他媽在傷口裡啊?
先被衛生棉條重擊,又被她這麼一塞……
遠山醫生汗流浃背了。
不過遠山醫生之所以能在急診科幹了兩年還沒有精神衰弱,就是因為她從不内耗。
“老天爺保佑……我沒經驗啊,這趕鴨子上架錯這麼一小步也無傷大雅吧……值班之神在上……我真不是故意的……後面接手的醫生,對不起了哈,我這純屬義診,一分錢不收,我處理成這樣已經仁至義盡了啊……”她一邊繼續處理傷口一邊小聲碎碎念。
“念叨什麼呢?”琴酒又是一皺眉,把已經放下的槍又舉了起來。
“我說,血止住了,止住了!”遠山醫生抹了把汗,有些心虛地笑了笑,“我現在就包紮,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被槍指着的遠山醫生頭一次意識到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往常怎麼也要十多分鐘才能處理好的傷口,如今隻花了三分鐘就包紮完畢。
甚至她還順便打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大哥您看,”遠山醫生也是頭一次這麼以自己的換藥技術為傲,她側身向琴酒展示她完美的成果,谄媚得像是個等着富婆消費的櫃姐,“怎麼樣,還滿意嗎?”
琴酒斜睨了她一眼,蹲在伏特加面前,拿槍口戳了戳他的肩膀,問:“你覺得怎麼樣?”
人總是習慣折中的,如果是普通的上藥,伏特加這會兒可能還是覺得痛的不行,但是經曆了酒精地獄,伏特加此時覺得自己好的不得了,簡直能再站起來做幾個俯卧撐。
于是伏特加臉色慘白地點了點頭:“還行,大哥。”
遠山醫生站在後面蒼蠅搓手,小心翼翼地邀功:“那麼大哥……咱這個是不是就可以走人了?我這還在值班呢,離崗太久也不太好,您說是不是……”
琴酒笑了笑。
遠山醫生抖了抖。
“既然你沒用了,”琴酒拿起槍,“那就可以下地獄去了。”
心髒漏跳一拍,遠山醫生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内的腎上腺素正在飙升。
上輩子看名偵探●南的時候,遠山醫生隻覺得琴酒頗有喜劇人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