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在網上找到了以下結果……”
機械女聲回蕩在手術室裡,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降谷警官藏在口罩後面的臉有些抽搐。
“怎麼了?”注意到降谷警官的不自然,遠山醫生一邊看着Siri提供的教程一邊說,“是不是手術室溫度太低,面部神經異常放電——俗稱臉抽筋了?”
降谷警官張了張嘴,艱難地問:“這樣真的可以嗎?”
“哦,沒事,”遠山醫生似乎頗為淡定,“我不近視,可以看清。”
我問的是你看不看得清楚嗎?我是問這樣做手術真的不離譜嗎?
降谷警官心裡有些抓狂,但勉強維持着表面的冷靜,他斟酌一下用詞,說:“我是說……這樣一邊學一邊做手術,真的沒問題嗎?”
“你說這個啊……”遠山醫生一邊比劃着伏特加的傷口一邊擡頭看視頻學習,“沒關系的,你沒做過嗎?就像是一邊看食譜一邊做飯一樣,應該也能做個大差不差吧。”
遠山醫生神奇的比喻配合着她拿着手術刀比比劃劃的樣子,讓降谷不知道從哪吐槽好了。
這能是一回事嗎!
“嗯,不過我倒是也有過學視頻做蛋糕最後做成實面雞蛋餅的經曆就是了,”遠山醫生繼續自言自語,“但是不要緊!本質都是一樣的,我們追求的就是大差不差!”
如果伏特加醒着,聽到這話的他估計拼了老命也要跳下來逃出手術室,什麼叫不要緊啊,這非常要緊!把一個人變成一具屍體本質上也都是一堆有機物,但這能一樣嗎?
可惜,伏特加早已經睡着了,現在吸着氧氣,也無從得知手術室裡發生的一切。
“好!”遠山醫生此時已經看完了視頻,她提起刀來,活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屠夫。
降谷警官現在一點也不期待手術刀落下了。
可惜這次沒給他做心理準備的時機,遠山醫生快狠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轉眼一層表皮就已經被切開了。
表皮下的皮膚僅有輕微滲血,遠山醫生拿着抹布,哦不,是紗布随便擦了擦,繼續切開下層的脂肪和肌肉,一轉眼,切口就已經深入下去了。
降谷警官可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遠山醫生手一抖切到什麼不該切的。
不過目前看來進度還算是順利。
畢竟對于牛馬遠山醫生來說,在急診科這麼長時間,沒有什麼比處理外傷更熟練的了,現在隻是在進行傷口附近的清創,還算是簡單。
但随着手術的深入,遠山醫生皺起了眉。
這可讓降谷警官本就懸起來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出什麼問題了?”降谷警官小心的問。
“啧,”遠山醫生擰着眉,“不是什麼大問題,但不太好辦。”
“怎麼了?”
“你沒發現嗎?”遠山醫生略有些不爽,“這麼豪華一間手術室,從頭到尾就隻有我們兩個人!沒有麻醉醫生我忍了,沒有巡回護士我也忍了,沒有器械護士我已經忍不太了了,怎麼連個一助都沒有呢?組織不能招兩個大學生來打白工嗎?隻需要給他們說——可以開實習證明,或者可以給他們加學分,他們什麼都能幹的!”
降谷警官已經從大學畢業很久了。
但他知道遠山醫生說的是真的。
不對!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降谷警官反應過來:“所以現在缺少一個上台的助手?”
“沒錯,”遠山醫生包含希望的目光投過來,“安室先生,你知道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現在隻能靠你了!”
“那平闆怎麼辦呢?”降谷警官指着還在播放的視頻。
“要不然把患者叫醒吧?”遠山醫生腦洞大開,說出的解決方案讓閻王都自愧不如,“讓患者舉着平闆,你來做我的一助,怎麼樣!”
“他要是醒來發現你在現學手術方案,”降谷警官禮貌地微笑,“不用等到以後了,你現在就能比他先一步離開這美好的人世。”
“哎……”遠山醫生歎了口氣,放棄了這個兩全其美計劃,“那就先放地上吧,總之我必須一個助手,準備準備,上台吧。”
穿好手術衣,學着遠山醫生的樣子戴好無菌手套。
降谷警官在人生的二十三歲,在警校畢業的一年後,在組織卧底的第一年零一天,毫無防備地、以一名醫生的身份站上了手術台。
這簡直是一部科幻片。
“别擔心,”比于降谷警官的僵硬,遠山醫生就顯得遊刃有餘了,雖然是現學現賣,她還是做的可圈可點,“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總之成為一個人體支架……說好聽點,當一個沉默的拉鈎小王子就好。”說罷,她就遞來了器械,降谷警官接過來,僵硬地一動不動。
遠山醫生終于可以順利地繼續往下切。
越過層層肌肉,遠山醫生辛辛苦苦找到了子彈的蹤迹。
但總有一種自食惡果,或說自己造的孽自己來還的感覺。
本來子彈隻是在肌肉層中,經過卧龍鳳雛的一頓操作,和遠山醫生自己的暴力止血——
現在好像深入某些重要解剖結構了。
遠山醫生說過,她已經在急診科幹了許多年了。
請記住,這可不是說自己資曆老,也不是說自己經驗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