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隻能證明一件事,她已經把自己當初學來的專業知識忘得一幹二淨了,這麼多年的磨練和睡眠不足,遠山醫生早已經退化成一隻會搶救和會做手術的嗎喽了。
這也就證明着——
遠山醫生對于這個肩部的解剖結構一無所知,畢竟她們科室兩年沒做過一次相關手術。
遠山醫生默默擡起了頭。
降谷警官已經不需要預感了。
他已經深刻了解了,遠山醫生嘴裡吐不出好話。
“安室先生,快點脫手套下台!”但遠山醫生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替我找本解剖書來!我不記得肩部解剖結構了!這是神經還是血管來着?”
多年以後的某個午後,降谷警官也許會回憶起自己的一生。
如果有人問他,你這一生最緊張的是那一刻呢?
是在警校畢業典禮上發言的那一刻嗎?
是潛入組織第一次見到目标人物的那一刻嗎?
是駕駛着馬自達飛出大樓頂層的那一刻嗎?
又或者是被琴酒拿槍指着頭的時候?組織毀滅的時候?
降谷警官會搖着頭告訴你都不是,以上所說的每個時刻他都有能力做出改變,唯獨這一刻——
“這是神經嗎?什麼神經?你快點翻書啊我要切斷了啊!”遠山一生幾乎馬上要下刀了,而降谷警官另一邊焦頭爛額書都快翻出火星子了。
不認識的名詞瘋狂地湧入大腦,降谷警官順遂的人生中頭一次升起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等等,你别急,我快要找到了!”
“等不了了,那邊快要飙血了,我賭一把——根據我切肉多年的經驗,這肯定是個纖維束!”
“等等!别!”
“哦……”遠山醫生發出一個不妙的單音節。
降谷警官絕望地擡頭看。
“看來是個小血管呢。”
“看出來了!他都成景觀小噴泉了,快點止血啊——”
“淡定點安室先生,”遠山醫生巋然不動,“電刀,電刀呢?快點,你用右手翻書,左手把電刀遞給我!”
降谷警官一個人大概是長了三頭六臂,此時他終于意識到手術室的空調為什麼要開這麼低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滿頭大汗了。
一陣烤肉的味道傳來,在電刀的幫助下,血終于止住了。
遠山醫生又長歎了一口氣。
降谷警官已經對遠山醫生的歎氣産生了條件反射,他快跳起來了:“又怎麼了!”
“嗯?”遠山醫生擡頭,面色沉重:
“這味道好香,有點想吃烤肉了。”
“餓了。”
當子彈“當啷”一聲落在器械盤裡時,降谷警官感覺自己屍斑都淡了一些。
手術有驚無險的做完了。
如果組織的手術室也有手術記錄表的話,現在大概會呈現這樣一副景象:
主刀醫生:遠山暮原
一助:安室透的左手
二助:安室透的右手
巡回護士:脫掉手術服的安室透
器械護士:穿着手術服的安室透
麻醉師:抱着平闆的安室透
技術指導:siri、解剖書以及安室透
手術終于結束後,降谷警官提出了一個想問很久的問題:“遠山醫生,您到底在哪高就?”
“我?”遠山醫生倒是心情頗為不錯,“米花綜合病院急診科,你要是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加号哦!”
降谷警官微笑。
我降谷零就是等死,死外面,從這跳下去!也絕對不能淪落到你手裡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