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醫生臭着臉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姐高橋鶴子,專業研究身體中後偏下部消化道末端某個器官,”遠山醫生咬着牙恨恨地看向高橋醫生,“還有,再說一遍,我全身上下都很健康,那是謠言,謠言!”
“诶,别狡辯嘛,畢竟俗話說的好,來我們科室的,十男九痔、十女十痔,師姐不是歧視你,隻是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高橋醫生在遠山對面坐下,假惺惺地摸了兩下眼淚。
降谷仿佛已經看到氣到說不出話的遠山醫生額頭上跳出一個井号,不禁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他好像從中收獲了制服遠山醫生的方法。
“诶呀,好了,師姐不逗你了,”高橋醫生放下擦眼角的手,笑眯眯地問,“不介紹一下你身後這四位帥哥嗎?你還從來沒帶這麼多人來過食堂呢。”
“伊達警官、松田警官、萩原警官,”遠山醫生快速地介紹過三人,到降谷這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倒了下舌頭才把“降谷警官”幾個字吞下去,“這位是安室先生,我的朋友。”
“啊,原來是各位警官先生,幸會幸會,我小時候就最崇拜警察了,”高橋醫生忙說,“來者是客,各位都是我師妹的朋友,這頓我請了,我們食堂是自選菜,各位随便拿,都算在我卡上!”
遠山醫生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神一秒變得無比清澈,仿佛她們倆本來就是情同手足的親姐妹似的。
降谷再次感慨……這醫生到底有多窮啊,明明作為社會地位還不錯的職業,到底為什麼看上去好像明天就要破産了一樣。
此時的遠山醫生好像才是那個會讀心術的家夥,她隻看了一眼降谷的表情就陰恻恻地說:“我在乎的是那點飯錢嗎?不!我在乎的是占了那家夥的便宜,有些人曾經把師妹當驢使,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語畢,她迫不及待地推着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四人走向打菜區,一人發了一個托盤,指向前面并不豐盛的菜品:“記住,照着貴的拿,别有心理壓力!”
幾人還來不及客氣兩句,便被遠山推入了自選菜區,醫院的夥食不算好,為了照顧這裡的患者身體健康,菜都偏淡,分為日式和西式兩個區域,日式區有一些清湯小菜,而西式區有一些面包點心。
“又是素到和尚來了都不會破戒的一天。”走在最前面的高橋和遠山隻消掃一眼就知道沒什麼好東西。
“啧,”遠山醫生有些不爽,“這不是讓你賺大發了,好不容易請一次客都薅不掉多少羊毛。”
“诶,等等……我好像聞到了葷腥的味道!”高橋醫生在衆人的目光中被香氣牽引着往某個方向走去,“各位,快來,這裡居然有蛋花湯!現在來還能撈到底下的蛋花呢!”
“我說……遠山醫生啊,”松田默默圍觀了這一切,忍到此時才開口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們醫院的醫生都是這個待遇嗎?實在不行我們衆籌給你們捐點款吧?”
沒臉沒皮如遠山此刻也感覺到了難得的丢臉,她特地騰出一隻手來捂住臉,她總不能說她們醫生都是這副窮酸模樣(雖然确實如此),于是隻能無力的狡辯:“高橋師姐她們普外科比較窮,隻有她是這個樣子,我一般無所謂的……”
抱歉了師姐,死道友不死貧道,我的名聲今天已經降到谷底了,不能再背負一個葛朗台的名聲了!
可惜離得比較遠的高橋顯然沒有這份默契,她看這邊的五人一動不動,還以為他們沒聽到,又遠遠招呼:“遠山,快來啊?你不是最會不擾動上層清湯的同時撈出滿滿的蛋花來嗎?你忘記你被食堂後廚評選為‘人肉離心機’的榮譽了嗎!”
遠山醫生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天内,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她簡直遇到了這輩子所有的克星,臉在這群剛認識的警察面前丢了個幹淨,但她沒有憤怒,而是在四人努力憋笑的目光中冷靜地走向了高橋醫生。
此時高橋醫生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還在興緻沖沖地說:“嚯,今天還有黑米粥和白粥啊……這個搭配怎麼這麼眼熟呢……等等,遠山,你要幹什麼?你這是以下犯上!欺師滅祖啊!我是你師姐!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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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帶走師姐進行了一番肢體親切交流後,遠山醫生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走了回來。
遠山醫生不愧為急診科醫生,表情管理也算是一流:“不好意思讓各位看笑話了,我師姐最近得了癔症,經常說胡話,各位就當剛才什麼也沒聽到,還是我師姐請客,大家盡管吃。”說着她掏出了沾着紅色不明物的高橋醫生的胸牌,看上去頗像發生了一場
“剛那位醫生……沒問題嗎?”伊達警官有些忐忑地問,他發現自己對遠山醫生這個完美的微笑有些PTSD。
“沒問題的,”遠山醫生笑,“她去精神科治療自己的癔症了。”
“那胸牌上是……”松田指了指可疑的紅褐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