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說話一直溫溫柔柔的濑戶孝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尖銳地打斷了濑戶圭人的話。

而被污蔑的主角濑戶貴嗣隻是口輪匝肌抽動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到濑戶圭人面前，毫不猶豫地揚起手，重重扇了濑戶圭人一巴掌，力道之大，甚至讓毫無防備的濑戶圭人跌倒在地。

“！”就站在兩步之外的目暮警官大驚失色。

變故太過突然，伊達和目暮警官上去阻止是濑戶貴嗣已經平靜地退了回來，被扶起來的濑戶圭人此時卻沒有反擊，隻是捂着臉陰恻恻地笑着：“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你有些過分了，”濑戶孝枝站起身，因起身太猛還搖晃了一下，“這一年來都是我和大哥在照顧爸爸，你說出這種話真是太讓人寒心了！”

“對啊，是你們在照顧……所以你們覺得這是拖累，把他殺掉就不用管了，不是很合理嗎？”濑戶圭人冷下臉來，表情陰狠的有些可怕。他惡狠狠盯着他的大哥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攤開手，對目暮警官說：“說來我這位大哥還真有殺了我爹的動機……大哥所在的公司正是每個月給這老頭撥款治療的公司，有這個把柄在公司那些人手中，你不得不為那群你看不上的家夥做事吧？”

“别把我想象成你，濑戶圭人，”貴嗣打斷他的話，“我可不像你一樣，為了每個月那點錢連臉都不要了。你要是折騰這麼一出隻是為了要錢，可以，我來給你，不要在這丢人現眼了。”

“嗤，”濑戶圭人吐了口血沫，“但凡你早十分鐘說這話，我就接受了，不過現在？這句話還給你，我也不會為了你這點破錢臉都不要，這件事必須給我查到底！”

兄弟之間的争吵到此為止，這下兩方人馬僵持着，關于做不做司法解剖仍然沒個定論。

但在不涉及遺體的方面，警方已經開始緊鑼密鼓的調查。

整個特殊護理病房今天一天的醫療垃圾全被收集起來，檢查是否有藥物使用錯誤，同時濑戶先生的胃内容物、手上的留置針頭均被拿去化驗，檢測有無□□等類似藥物輸入，此外雖然沒有進行解剖，法醫還是對濑戶先生的屍體表面進行了全方位的檢查，着重查找有無可疑注射針頭。

這部分萩原和松田幫不上忙，隻能遠遠看着，也不知是該期待查出問題還是沒查出問題。

警視廳的效率一等一的高，很快，所有檢查都陸續有了結果。

“什麼？”目暮警官聽完報告後有些表情有一秒鐘的失控，“你說找不到原因？”

“是的，”鑒識課的警察點點頭，“他身體上的這兩天内的針眼隻有留置針，但管腔中沒有殘留任何含鉀藥物，同時殘餘胃内容物也沒有……”

“行了行了，不用仔細說，”目暮警官聽到這些名詞就頭大，“你就說他是怎麼死的？”

“他是死于高鉀血症導緻的心律失常，但我們找不到高鉀血症的病因，這也許是某種醫學謎題。”

“你們隻查了口服和注射兩個途徑，”遠山坐在旁邊，剛巧聽到，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靈光一現，“臨床上還可以通過灌腸補鉀，這你們查了嗎？”

“……”一旁的松田警官表情複雜，幹巴巴地吐出一句，“不愧是鹽田醫生的學生。”

鑒識課的警員看過來，表情顯然也有些驚訝，他立刻看向目暮警官，得到授意後又回去檢查了一遍，可惜得到的結論還是否定的。

這下衆人都沒有頭緒了。

“看來是白忙活一場啊……”遠山醫生率先靠牆坐下。

“應該是吧，”萩原警官也順勢坐下，“虧我們剛才還做了那麼久心理建設。”

“沒辦法，”伊達警官也歎了口氣，在現場忙前忙後調解這麼久，本以為有大發現，結果轉了一圈還在原地，“調查不就是這樣，經常沒有結果。”

三個人排排坐，遠山醫生的班味仿佛會傳染，三人都是一副疲憊的社畜味道。

唯有松田還不死心的在看驗屍報告，表情嚴肅認真的像是在解決世界級難題。

“松田警官這麼敬業啊……”遠山擡頭，眼見着松田警官盯着一張紙一動不動看了三分鐘。

“這就是小陣平的特點吧，”萩原警官笑了笑，小聲說，“他從小就這樣，軸，一根筋，但也正因為有這份固執，才能在這條路上堅定的走下去。”

“我覺得，”遠山看了看松田，又看了看萩原，“你們其實挺像的，挺好，說真的，我很羨慕這種性格……不像我——退堂鼓一級表演藝術家，現在要下班喝啤酒去了！”

“等等。”一直在看報告的松田突然開口。

“怎麼了？”三人的目光一同彙聚過去，聲音裡帶着些期待，“你發現什麼了嗎？”

松田警官緩緩擡起頭，眼神非常堅定：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聽明白——誰來告訴我，血鉀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