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在醫院，房間似乎沒有變過，潔白如初，從窗戶能遠遠看見高空的薄霧，呼吸間滿是清晨的味道。

赤井秀一推開窗戶，盯着不遠處的高樓，深綠色的眼睛眺望不知名的前方。

随後，他轉身靠近病床，而病床邊上的兩人目光灼灼盯着他看，似乎有話要說。

赤井秀一沒在意，雙手插入風衣口袋，長發因身後窗戶裡吹來的風而微微晃動，陽光透過千萬裡的高空，徐徐投入一份溫暖，這讓他慣常冰冷的氣場消融不少，甚至為他帶來一抹平易近人的溫柔。

結束滿是風塵與硝煙的夜，赤井秀一心裡其實有些疲憊，但現在他還不能走，因為他還有重要的事沒有完成。

“前川的情況我已經聽醫生說過，沒死，你們可以放心。”他頓了頓，想起什麼皺眉補充道：“這不是FBI的陰謀。”

阿德勒看眼旁邊面露愠色的達裡爾，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輕松，扭頭對着赤井秀一說道：“感謝您的好意，不過，我想關于昨天假借前川先生的名義發布撤退命令是不是多少有點逾越了？”

“這位FBI先生？”

似毒蛇的輕吻，阿德勒的惡意全隐藏于無害的表象之下。

赤井秀一毫不退縮看向他，眼中平靜，沒有絲毫被刁難的無措。

他挑眉，“基于我們合作的關系，适當給與一點小小的幫助，我想有着合作社大名的你們會比我更懂這種合作。”

感受到肩部的疼痛，達裡爾肩膀向後一偏，眼裡滿是不解，悄悄瞄一眼赤井秀一，小聲對着身邊的阿德勒嘟囔：“喂，阿德勒，這FBI長發小子是不是在拐着彎罵我們？”

“……”阿德勒無言看他一眼，滿是無奈與生無可戀，甚至眼底的嫌棄簡直要溢出眼眶。

阿德勒松開手，拿起床頭櫃上前川秀一的病曆單，木質文件夾的一角戳進達裡爾胸膛，疼得他龇牙咧嘴，脾氣上來正想說些什麼，可對上阿德勒那對格外死沉的藍眼睛時，達裡爾一僵，像是隻洩氣的氣球，乖乖順從拿着病曆單。

阿德勒滿意笑了笑，拍拍他的頭，“達裡爾隊長請去走廊給上面那些老家夥們彙報前川先生的情況吧，當然，必要時候訛他們一筆！”

達裡爾失落的雙眼立馬振奮起來，眼睛直冒光，嘴上連連應道：“好哇！陰險小子你總算幹了一件好事！”

“……快點。”

達裡爾拿着病曆單飛快離開病房，嘭一聲關上門，風風火火離開。

“坐。”阿德勒抽出一旁的椅子，也不管赤井秀一的反應如何，他自己先行坐下，完全沒有表現出來的知禮。

他是故意的。

赤井秀一瞥他一眼，頗感意外，但也沒有推脫，于是順着對方的意願坐在相對的一邊，一腿壓住另一腿，姿态散漫，如同休憩的獵豹。

“我還以為這種事你會親自來，達裡爾隊長看起來不像是能夠唬住鬣狗的狼。”

“這麼講就太失禮了吧？FBI的赤井隊長也是聰明人怎麼就看不出呢？”阿德勒嗤笑，伸出手點點他們之間相隔的病床。

病床上的薄被有着淺淺的起伏，深陷夢鄉的人還未曾醒來。

前川秀一？

赤井秀一暗了暗眼眸，藏着眼底的思索，他問：“狼在手，那獵物呢？”

阿德勒收斂了情緒，表情中的不屑更深，他刺道：“連盛名的FBI赤井隊長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清楚呢？不如我們把昨天的一切當成是一場夢怎麼樣？”

赤井秀一清楚阿德勒指的是昨晚襲擊前川秀一的人，還有背後還藏着的試圖挑撥兩者關系的幕後人。

赤井秀一沉默，他難言看着阿德勒，眼中審視，話語卻很冷靜，“你和昨天相比似乎不一樣了很多，連在隊友身邊都無法保持自身的真誠嗎？”

“恕我直言，這樣遮藏下去，你什麼都得不到。”

“合作社的阿德勒。”

阿德勒簡直要氣笑，他壓下嘴角，眼中偶爾帶着怒火的星點，不多卻能讓善于觀察之人意識到，而恰巧赤井秀一就是這種人，他已經在腦海裡更新了合作社陣營阿德勒的資料。

聰明又不夠聰明，但攻擊性很強。

“既然你對我有意見，那正好，合作就不用談了，前川先生的事我會隐去你的手筆，就當是你救下前川先生的報酬。”

“不過為了避免有心人的口舌，就請你先離開吧，FBI先生。”阿德勒徹底冷下臉，開始趕人。

“在此之前不妨先看看這個。”

赤井秀一拿出手機，點開圖庫裡提前拍好的照片，手腕一轉遞給阿德勒看。

長方形的屏幕裡是普通的信紙，首面印着一月的英文，下面是各個國家的英文略寫，對印的則是意義不明的數字，根據被遮擋的頁數來看似乎還不少。

這正是赤井秀一向上級申請到搜查證讓茱蒂去合作社帶回來的前川秀一個人信息。

雖然現在在場沒有人會這樣認為。

阿德勒率先發問：“這是什麼？”

赤井秀一解釋：“這是我們上次要求合作社拿出的前川秀一個人信息，不過，你也看出來了，文件被人掉包。”

赤井秀一說話時的眉眼輕松，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