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們難搞的原因的之一。
春島次郎在放下餘川晃介的同時,腳還沒站穩的小孩便被歹徒一腳踢倒在地。
“唔——”餘川晃介吃痛蜷縮在冰冷的地面。
但是歹徒可不是什麼憐愛弱小的正常人,黑面罩下的嘴臉醜惡,隻為自己展現出強大的力量而驕傲。
忽然耳麥傳來一陣回響,是他的同伴在不耐催促,語氣急切很是着急,“嘿小子你在幹什麼?趕緊回來!這裡的條子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快發現,找幾個廢物當人質就行了,快!”
歹徒冷哼一聲很是不屑,結束通訊,嘴裡罵着髒話,扭頭看向地上被春島次郎重新抱在懷裡安慰的餘川晃介。
他不爽眯起眼,大手一推春島次郎,就抓住餘川晃介的兜帽,想要将人拽起,但抱緊他的男人卻是抗拒站起,擋在他們之間,雙腿顫抖,一雙眼睛不敢對上他。
“小子既然這麼怕就死遠點,不然直接幹掉你!”歹徒舉起槍,冷聲威脅。
春島次郎沒有回話,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後退一步。
眼見歹徒越來越近,手指卡在扳機的力量逐漸加大,似乎下一秒就要開槍,他緊張地吞口水,雙眼滿是慌亂和迷茫。
遇到這種情況他該怎麼辦?怎麼辦!
松田他該怎麼辦啊?!
春島次郎明白自己就是因為怕死才會離開爆炸.物處理班,去到搜查一課也是因為一次意外的機會。
他一事無成,在外面轉了一圈依舊不甘心,隻能幹回相對安全的本行,也就是交警,可能這裡才是他最後心死的歸宿,隻是新來的組長攔下了他。
給與他安慰的同時,贈送他以前不敢奢望的希望。
就算這抹希望過于灰暗見不得光,他也願意。
他已經改變了!
春島次郎咬牙,挺起胸膛,努力不輸氣勢。
在爆炸.物處理班時,他就很羨慕松田陣平拆彈時的一往無前無所畏懼,可現在就像是他一樣站出來了,他也依舊做不到那樣輕松。
忽然,他又想起了前不久在拉面館勸說松田陣平離開後,組長對他自己放棄機會而感到惋惜,雖然那是他的選擇,可現在他開始後悔了。
如果他在那時候便堅定自己的内心,不去在意外界的一切,那他就能夠得到以前渴望已久的東西。
明明隻差一點,他就可以得到……要是能夠回到過去他絕不會心軟。
松田陣平能做到的他可以,松田陣平不能做到的,他也可以!
就在春島次郎吸引了歹徒所有注意力的時候,蹲守暗處找機會的男孩眼前一亮。
“離他遠點!哈啊——”
數個易拉罐直直朝歹徒面門沖來,飛快且正中目标,足以見得把這些易拉罐在短時間内相繼踢起的人技術高超。
就算行動者本人是個年僅11歲的孩子,在場的人們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正發生在眼前讓人目瞪口呆的事實。
“還有這個!”茶發女孩從旁邊拿出她新買的可愛卡通軟毛包。
前發高聳一角的女孩也不甘落後,拿出自己的同款包包。
隻是還沒等她們交給工藤新一大展身手,歹徒便惱火朝天開一槍,一腳把他踹翻幾圈,人群驚叫出聲,但恐懼于歹徒手上的手槍紛紛低頭蹲下抱頭。
“新一!”
兩位小姑娘比起手槍更擔心于自己的幼馴染,小跑過去攙扶起工藤新一。
至于餘川晃介則是被春島次郎擋在身後,可是由于他身後嗚嗚泱泱全是不敢挪動一步的人群,他們無法靠近,隻能擔憂望向那邊。
工藤新一大喘幾口氣,他被剛剛從人群褪下僞裝的歹徒狠狠一腳踢到肚子,現在疼到直流汗,可他不能放松下來,因為餘川晃介……他們的朋友還處在危險當中。
就在歹徒倒地春島次郎上前制服他的那一瞬間,工藤新一終于看到了被他保護得嚴嚴實實的人,隻是他雙眼瞪大十分震驚,因為他看見了餘川晃介身後伸向他的黑手。
眼睛被蒙上看不清一切,嘴巴被堵住無法告訴保護他的人自己的處境,雙手被反綁住無法動彈。
——他身後的那些家夥全是幫兇!
這還不止,工藤新一注視着人群裡拿槍那另一個的歹徒。
雖然他裡面穿着一樣的制度,但工藤新一感覺他脾氣更為難以捉摸,而且他行動也比另一個倒地的同伴更加幹脆利落。
從人群出來的歹徒脫下身上半披着的外套,面部被長長的頭發遮擋看不清,隐約可見的隻有黑色口罩,随手從兜裡掏出黑面罩和發繩,摸摸面罩面料後他頓了頓,沒有如他的同伴那樣戴上,隻是簡單把過長礙事的頭發紮起,露出金色神秘的眼眸。
在扭頭掃視一圈後,他漫不經心撫摸黑漆漆的槍身,金屬的冷光澤刺痛春島次郎的眼。
嚣張至極的罪犯,放過他們簡直是對他身為一名合格警員的恥辱。
但是對方手上有槍,開槍動作很熟練,比他手下這個更厲害。
“我們需要一個人質,交給我們後剩下的人就可以離開。”長頭發歹徒的英文很流利,沒有地方口音,語氣也是意料之外的溫和有禮,十分簡明便表達自己的需求。
春島次郎看眼周圍沉下心,全是一擊就中的活靶子,群衆逃不掉且很恐慌。
果然,這種隻能是他,也必須是他出面。
“我、我可以成為人質,那孩子身體太弱了,沒有我耐揍,讓我……請讓我代替他,好嗎?”他懇求,像極一位愛孩子的父親。
“你?”長發歹徒斜眼打量他,輕笑一聲,“我并不是持強淩弱的壞人,雖然我本來就不打算威脅孩子,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
他金色眼睛微眨,“那當然可以,不過先放開我的同伴,我就可以讓其他人離開。”
看出春島次郎的遲疑,他補充道:“放心,我沒有理由要挾大家,隻是需要一個人在我們面對警方時作為和平交談的保障,事後我會用美金補償你,當然随便你開價。”
戴面罩的歹徒狠狠瞪了春島次郎一眼,很容易便掙脫出來,站起身又趁對方不備踹倒他。
春島次郎身體抖動,不敢反抗,疼痛上身的同時他似乎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那是人群因為長發男人過于溫和的表現而被迷惑,還因為嫉妒他即将得到潑天的财富。
“真是沒用,為什麼不拿槍殺了他們啊?”
“就是就是,我看他就是害怕!”
“真沒骨氣,剛還誇他勇敢呢!”
“哎!我見過他,他好像是雙子星身後的拖尾巴!在上次害得雙子星警官們險些受傷後就狼狽逃走了!”
“真的假的?我沒聽過雙子星……但是你這樣講就表示他是警察?!”
“什麼?!他居然是警察?!!”
“那樣的人都能成為警察了嗎?那我豈不是能當上警視長?”
人群開始遲疑,有人眼熱如刺,死死盯着春島次郎,但是還不等有人行動,不知名的黑手把餘川晃介丢到面罩男人身前。
“嘁——到底還是個小寶寶,居然把孩子推到前面。”面罩男人提起無力反抗的餘川晃介,鄙夷看眼春島次郎轉身離去。
“等等!”
他拼命掙紮起身,試圖沖到前面奪回前同事交給他照顧的孩子。
“放開他!你不是要我去嗎?!放開他啊——”
春島次郎沒有罵出髒話,也沒有用美式英語回話,他會說英語,也知道對方聽得懂日語,可萬一真的惹怒他們,餘川晃介的處境隻會更加糟糕,說不定就是一頓往死的敲打腳踢。
一個孩子的脆弱身體怎麼可能承受得住啊!
面罩歹徒眉眼眯起,顯然很享受這種怒火,不過,他認為這個男人還是反應過激有點危險。
“都攔住他!不然接下來就不隻是這個小鬼了!”
聞言周圍的人群陷入恐慌,恐懼在眼裡蔓延,像是浸染一切的墨在不斷攪渾一潭清水。
無形的恐懼包裹他們,他們隻得看向解決的源頭——春島次郎
“幫幫我們吧——”
“我不想死,我還有很多錢,我可以彌補的!”
“救救我吧!”
“誰讓你沒看好自己的孩子!”
“活該的!誰讓你把小鬼頭帶來的!”
“我們本來不會遇到這種事,都是因為你!”
“都怪你!”
“都怪你!!!”
在那個男人的指示下人群相繼阻攔春島次郎,望着把反抗的力氣全用到自己身上的群衆,他沒有還手。
連着被揍了幾拳,手一擡擦出血水,紅豔豔一片讓他有些迷茫。
他所保護的所愛,他為之付出一切的所愛,他當作生命意義的所愛——
價值?反抗?努力?
不不不,他還是愛的!
隻是他眼角不知何時流出憤怒的淚水。
不是對群衆,不是對歹徒,不是對現狀。
隻為自己的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