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的人告訴我,松田家的孩子已經和其他小孩逃出去了,現在正趕往這裡。”
棉川組長優雅喝茶,頭靠在躺椅的軟枕上,“這樣一來和松田陣平的約定之一就完成了,不過我們攔着消息,但他還是提前知道了人質被綁的事,還真是不幸。”
“松田他知道了?!”春島次郎簡直不敢置信,他驚呼:“怎麼可能,我一直沒有給他發過任何消息,而且他、他松田很信任我才對,哪怕沒有回消息也不該知道這種事!”
信任?
提起這件事,棉川組長就忍不住冷笑一聲,等春島次郎驚訝看過來時他卻又變回了往常笑眯眯的和善模樣,但還是能感到一陣寒意。
“在我和他說起之前,松田陣平是不該知道,也是不能知道,不然特意選他家孩子作為人質所付出的一切都白費了!”
“而且我告訴過你,松田陣平接下來的态度關系我們這次計劃的一半能否成功。”
這是提醒,春島次郎咬牙,但他很想質問一句棉川組長一句。
松田陣平就那麼重要嗎?一個拆彈警察到底能帶來什麼!能帶來讓這個國家的人民生活得更好的利益嗎?!
不能,根本不能。
他心中所愛的一切不會因松田陣平的一個選擇而更好,但同樣春島次郎也知道,松田陣平起碼比他一個怯弱的無能警官好太多了。
至少,他得到了自己至今捉摸不透的棉川青睐。
不甘心。
棉川組長輕輕瞥了他一眼,像是能看穿他内心的一切,嘴角的笑頓時虛假不少,“别想太多,雖然在後來談論合作時,這件事差點引起松田陣平的懷疑,但他沒有證據也沒有理由,我糊弄過去了。”
“抱歉,棉川組長,這是我的疏忽。”
春島次郎低頭,碎發遮擋住了飽含情緒的雙眼,隻是手上緊握的茶杯不停抖動,茶水滲出從指尖滴到茶桌,晶瑩點點,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球。
顯然意識到這點,他找到抹布擦拭,試圖除掉暴露他真面目的一切。
“先别急着道歉,我還有一件事。”棉川組長笑眯眯看着他,“見到工藤優作時,他特地和我交代要我照顧好那些孩子,不然他們的父母那邊他不好說。”
父母?
春島次郎一愣,他擡頭呆呆直視棉川組長,似乎有什麼視野之外的事情要破窗而出。
“春島,要是我沒記錯,計劃開始前我就給了你很多的人手和探子,連他們的相關資料都給你看過,那麼為什麼,孩子們會找到我們特意安排的地方?工藤優作怎麼會知道?這也是計劃的意外?”
“怎麼會……我明明通知過潛伏在其他小組的警員讓他們注意點不要露出馬腳,啊,難道是我們在火樂劇團的卧底!”
“噓——”棉川組長的眼神瞬間犀利,“卧底不可說,别忘了他們注定無法見光。”
春島次郎瞪大眼睛在充滿壓力的注視下點點頭,随後放下擦拭茶桌的抹布,皺着眉頭冥思苦想,餘光瞥見桌上的茶盒。
那是棉川組長和工藤優作見面後帶回來的禮物。
一抹靈光在腦海中閃現。
春島次郎激動道:“會不會是工藤先生家的小孩!我記得他叫工藤新一,他和他身邊幾個玩得好的孩子都很聰明,而且都見過我在地鐵站和火樂劇團的那個家夥演的戲。”
“工藤優作的兒子?下次有機會再了解吧,不過,我想大概率就是他透露給松田陣平人質被綁的事,他父親那邊同理。”棉川組長将見底的茶杯放在桌上。
春島次郎眼疾手快,拿着茶杯重新續上,手上又是一陣滾燙他也不在意,眼中似乎隻有棉川組長的身影。
他恭敬:“請用。”
棉川組長對此接受良好,他接過抿了一口便順手拿起一旁的資料。
上面寫着的是有關米花市近期電路維修計劃的時間表,翻到今天的日期,春島次郎被火樂劇團挾持的時間點赫然歸列其中。
“看來那段時間你不巧遇上了信号風暴,沒有信号監控查不了,我也不好判斷你當時有沒有做出錯誤的行為。”棉川組長指尖在桌面敲打,一下一下仿佛在模拟春島次郎的心跳。
“對了,還有一件事,雖然有可能是我多心。”
棉川組長放下茶杯,瓷器相碰的脆響讓春島次郎緊繃的神經拉響警報。
“春島,你是不是有事瞞我呢?”
“我、我沒有那個膽子敢背叛您!”春島次郎嘴唇抖動,面露不安,似乎因為上司的懷疑而頗感恐懼。
棉川組長微微一笑,看樣子對下屬戰戰兢兢的态度很是無奈。
歎口氣他站起來,慢慢走到春島次郎身旁,柔聲道:“好孩子,别那麼緊張,外人看見了估計又會說我獨權控制你們。”
春島次郎聞言看眼門口,發現沒人後松口氣,可緊接着讓他心驚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不用擔心,門口什麼也沒有哦,就連警視廳門口也沒有什麼人呢。”
耳畔處傳來的呼吸聲讓春島次郎感到一陣燥熱,似乎是源自于心底的隐秘處。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身穿的藍色警服,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攥住,眉眼間稍顯猶豫。
“棉、棉川……”他聲音很小,像是從未開口。
棉川組長臉上依舊笑着,蓦地伸過手攔過春島次郎的肩,引着他走向大門正對面的玻璃紗窗。
玻璃透射着外面的太陽光,十分耀眼,讓人心生向往。
可極為奪目的色彩在昏暗的房間卻反而刺眼到讓人感到不适。
“哎呀,本來是想讓你看一看我平日看到的夕陽美景,可惜今天太陽不給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