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笑道,聲音宛若清風飄過:“姑娘你好,在下江有晦,比試太過兇險,能否與我結伴保護我?報酬自然是協助姑娘通關。”
江有晦雖然聲音溫柔,可他手腕的力氣卻一點也不輕柔,竟能夠單憑一隻手将即将落下的戚研商拽回。
待戚研商站穩,她才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此人,這人年紀約莫與自己差不多大,長相本應完全陌生,可她卻又有莫名的熟悉感。
下一刻,她猛然記起,此人不就是那個曾經代替她入住“貳拾捌”号房,之後便死于非命的人嗎?
“姑娘為何一言不發?”江有晦問道,沒想到眼前的姑娘竟然除開剛才眼神中的一絲慌張外,便沒有其他任何反應,這令人十分奇怪。
戚研商想起上次此人好像還來找過自己一回,當時被林霁荷擋了回去,想必應是沒有什麼惡意,她對于之前不小心導緻他死亡的事情還有些内疚,還是決定對他多些善意,答道:“保護?江公子你身手不凡,還需要我來保護你?更何況我們應該算是……對手?”
聽聞此話,江有晦連忙收起折扇,抱拳作揖道:“非也,我來此不過是家父讓我來鍛煉一二,我對于那什麼‘十二簪’才沒什麼興趣,若是知道如此兇險,我才不會同意參加。剛見姑娘身手不錯,敢問姑娘姓名?師從何處?”
“我叫戚研商,在京師開武館的。”戚研商做了個簡單的介紹,沒有任何背景的她,應該能夠勸退此人吧。
誰知對方卻露出了欣喜之色,道:“開武館的?那太好了,姑娘還可以教我一些武功,這樣我們就能夠一路過關斬将了。”
"教你怕是不行,不過暫時結伴,還是可以的,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不知為何江有晦一直在強調自己處于弱勢,可他剛才展現出的功夫可見此人實力不凡,戚研商琢磨不出此人到底有何用意,不過她想了想,還是同意結伴,畢竟此次單獨行動,若是再遇到危險,多一人便能增加逃脫的幾率。
江有晦開心地在樹枝間坐了下來,他身姿輕盈,竟然無需刻意保持平衡,便能輕松依靠在細枝上。
這副樣子不像是裝的,戚研商從他漏洞百出的言語中猜測,或許此人真是個富家公子,隻會嘴上騙人,身體倒是絲毫不加掩飾。
“你姓江,你可是永沽江氏家的公子?”戚研商問道,在她記憶中,能夠算得上名門富家的,也就這一個了。
江有晦倒是很驚訝,像是不知道永沽江氏是名門似的,道:“戚姑娘如此博學,這都被你猜到了!”
如此誇張的樣子,戚研商有些無語,道:“看你也不似什麼小門小派,口音像是永沽的,這很難猜嗎?”
“既然姑娘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不得不拿出這個了。”江有晦說着,開始在袖口中摸索着什麼。
戚研商皺眉,她總覺得這人表現得有些刻意,不會是要掏出什麼武器來吧,想着又不禁攥起了拳頭。
還好對面掏了半天,也隻是拿出了一張折得皺皺巴巴的紙。江有晦瞥了一眼戚研商又握起的拳頭,連忙将紙展開來,道:“你别緊張,我不是壞人。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這個東西一定要分享給你看。”
他将紙遞給了戚研商,由于過度折疊,紙片上的墨有些暈開了,不過并不影響查看。
紙上畫着一些四四方方的東西,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什麼藏寶圖,戚研商将紙片掉了個頭,上面展露的信息讓她立刻身軀一顫,這竟然,正是狩獵場的布局圖!
這圖上不僅将狩獵場所有的建築描摹得清清楚楚,還用紅色标記出了木雕的位置,精準無誤。
她清楚地看見地下室中沒有木雕,而地下室盡頭的那個屋子卻有一個,墳地的那個木雕,也被标記了出來,甚至可以看到藏在那一塊墳頭中。
“你怎麼會有這個?”戚研商對此地已經十分熟悉,剛才那匆匆幾眼,已經将木雕所有位置記于心中,隻是這布局圖拿在手中實在是令人坐立難安,她又将紙片塞回了江有晦手中。
江有晦手中拿着被粗略折起的布局圖,道:“你這麼快就看完了?我說了,你保護我,我幫你過關,你看,我這圖上可都寫得清清楚楚。”
戚研商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的,繼續問道:“你到底從哪裡拿到的?”
“唔,”江有晦轉了轉眼珠,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找借口,“那好吧,告訴你。你應該知道來此處有兩種方式,一是被邀請而來,二是自己找法子,比如說是買來的情報,姑娘應該是第二種吧?”
戚研商點了點頭,不過準确來說,她也是被邀請來的。
“那我就是第一種,被邀請而來的,說句你可能不樂意聽的,我們被邀請而來也分為幾種,好吧,其實我也不清楚有哪幾種,可能因為我家在江湖上有那麼一點地位,所以受邀時,将這布局圖一并給了我。”江有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能是确保我們這些公子哥,能夠順利通過第一關,至少沒那麼難看。”
戚研商知道這比試不公平,沒想到能夠不公平到如此地步,這些有地位的世家,竟然能夠直接度過第一關。
“不過,雖然我們知道位置,還是需要自己來找,依舊面臨着風險,”江有晦将布局圖又收回了袖中,“所以姑娘,你可要保護好我呀!”
“那下一關,你有嗎?”戚研商不想直接接他的話。
江有晦卻搖了搖頭,道:“這我不知,可能會給,也可能不給,反正現在沒有。”
“那下一關,我們還要一起。”戚研商道,她迫切地想知道,井下的一切是否會被标記在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