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現在還是不想走麼？”

紀柔遠嗫嚅幾番，歎了一聲：“我也不明白，我有時候覺得，就這樣也不錯。”

柳頻雲心情有點複雜。也不知道為什麼吧，沈集甯不像原著裡那樣早早地知道了紀柔遠和楚瞻的事，因為少了一個因素，他對紀柔遠雖然不怎麼好，但也沒怎麼折磨，這也直接導緻紀柔遠非但不憎恨他，甚至愧疚之意越發的深。

“而且……”紀柔遠道，“我也不知道離開之後該往哪兒去。”

惠辭在此時開口了：“大小姐，你可以跟着我和柳姐姐走啊，我們莊子雖然也是靠天吃飯，可是多你一個人，絕對不吃力。”

紀柔遠沒說話。柳頻雲知道，其實在紀柔遠心裡，隻要沒達成心願，其他任何生活，都和現在沒有區别。

見她們都不說話，惠辭不悅地轉向另一邊：“喂！那邊那位，你就幹看着麼？也過來勸兩句啊。”

她點到少俠，少俠一愣，然後轉過來面朝她們，柳頻雲有那麼點期待，惠辭則有點不耐煩，紀柔遠道：“不……”

少俠道：“紀禛和他夫人過來了。”

真的麼？惠辭很懷疑，但跑肯定是要跑的。柳頻雲在逃走之前對紀柔遠道：“好好考慮我說的話，我會再來見你的。”

紀柔遠朝她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惠辭帶着柳頻雲，足尖幾點便飛出了青波館，她特意看了眼門口，發現果然有幾個人走近了，她暗暗吃驚，心道還好沒和那人争執。又看前方，少俠孤身一人，武功又高，原本該比她們飛得快得多，然而他速度卻并不快，仿佛有意等候。

惠辭追上去：“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少俠停在一處飛檐上：“你們不能住在遲園裡，會被紀禛發現的。”

惠辭嘴硬：“我們偏要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沒聽說過麼？”

少俠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那你怎麼不住到大都去？現在北邊到處都貼着你的畫像。”

惠辭說不過他，便哼了一聲，柳頻雲道：“其實我們姐妹現在已無處可去了，不知少俠如今在何處落腳，可否……”

惠辭生氣了：“姐姐！”柳頻雲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臂：“之前是陪你玩我們才住到遲園來的，現在情況有變，我們真不能去客棧住了。”

“為什麼！”

“沈集甯已經發現楚瞻的存在了。他沒法主動問柔遠或者紀家人，也沒法去找楚瞻，現在他唯一能問知情人隻有我了。我們要是去住客棧，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被人拿住。”

她一番分析說完，惠辭也沒話說了。她再次看向站在對面飛檐上的少俠，後者猶豫片刻，歎道：“你們跟我來吧。”他忽然有些局促：“那地方你或許知道。你認識遠姐姐的侍女綠笛麼？那屋子是她們家的。”

其實，柳頻雲無所謂要住哪兒，她之所以那麼說，有一半真是因為那緣故，另一半麼，其實是為了緊緊跟住這少俠。要湊成簡易速通結局，大火，少俠，缺一不可。

所以她對少俠說的任何話都報以十分功利的寬容姿态，并且企圖再套點關系：“噢，我認識，我和綠笛姐姐一家人關系都不錯。這麼說，少俠是已經見過綠笛姐姐了？她近來好麼？”

少俠道：“昨日見了一面，都挺好的。”

“那個妹妹你也見到了？”惠辭插嘴道。

少俠側目：“妹妹？綠笛沒有妹妹。”

惠辭道：“不是，是我姐姐的妹妹，名字叫秋衫，你昨天沒見到麼？”

“……”少俠目視前方，“我不認識此人。”

惠辭遺憾道：“聽說她功夫也不錯呢，我還想和她較量較量的，真可惜。”

“……你們找她有事？”

見他的目光落在她這邊，柳頻雲微微一笑：“沒事，随口一提，不必在意。說起來，少俠幫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忙，我們卻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呢，我們姐妹姓柳，不知少俠？”

少俠道：“我姓任，名舊宣。”

柳頻雲點頭：“任少俠。”惠辭偏頭：“任？”

“怎麼了？”柳頻雲問。

“沒事兒，我也知道一個姓任的人，這個姓真少見，說不定你們還是親戚呢。”

如此不着邊際的話，任少俠自然不會回答。

他們在城中飛躍着，片刻後便已飛過大半個城池，最終在一處僻靜小巷，任少俠停了下來，他立在院牆上，垂眸看着下方積落灰塵的小院：“就是這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