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玫說完這話,沒等到男人回應,便徹底撐不住,直直朝着男人栽去。
Lennart并沒移開,而是安靜地瞧着許玫栽入懷裡。
他垂眸,瞧着這個來自陌生、遙遠國度的年輕女生。
方才,他在酒吧人群裡一眼就瞧見了女生。
女生是亞洲面孔,穿着白色碎花長裙,雙眸烏黑,像是浸着水,怯生生的。
她身材纖細,腰肢盈盈一握,似朵馥郁的百合。
純潔、幹淨。
與放浪形骸的酒吧格格不入。
她似乎被下藥了,如蝴蝶翅的雙睫不斷地顫。
于是,Lennart的心忽然跟着一顫,一種陌生而莫測的情緒,如火花倏然閃過。
酒杯碰地一聲撞在吧台,玻璃杯裡的酒撒在桌上。
随後,Lennart到了女生的面前。
蝴蝶的雙翅停止顫動,安安靜靜搭在下眼睑。
女生臉蛋白淨如瓷,她睡得不安穩,秀眉緊緊皺着,似初生的懵懂小獸。
Lennart的心髒有力、不規則地一下一下跳動。
“哥們,合夥兒玩呗?”周圍男人吊兒郎當地朝他道。
Lennart擡眸,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單詞:“geh!”
走開!
Lennart的長相淩厲,氣質矜貴,有種久居上位之感,他輕輕掃了周圍周圍觊觎許玫的男人們一眼。
酒吧音樂太吵,衆人其實沒聽到Lennart的低呵,可一觸及到Lennart的如冰刀的目光,衆人立即打退堂鼓。
Lennart輕而易舉将許玫抱起,帶她離開酒吧。
酒吧老闆默默在吧台注視着一切,沒上前。
酒吧包廂内。
Justus忽然道:“我還是出去看看Rosalie吧,她初來乍到的,一個人打車,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Emilia朝餘下四個新生笑道:“你們學長就是人好,多熱心!”
Justus離開包廂,外面的吵鬧的音樂聲頓時入耳朵,夜深了,酒吧人更多,Justus在一堆歐洲人面孔裡搜尋,卻沒瞧見一張亞洲女性面孔。
Justus皺眉,走出酒吧,朝街道上瞧了一眼,也沒有,他返回酒吧,用德語問老闆:“Rosalie呢?”
老闆道:“你來晚了,已經被人接走了!”
“你怎麼不幫忙攔着?”
“攔?怎麼攔?那男人看起來十分有錢、不好惹,我怎麼敢攔?”
“操tm的!”
Justus罵出一聲‘國粹’。
他想起許玫嫩得能掐出水的皮膚,纖細、綿軟的腰肢——誰知道居然讓别人捷足先登。
Justus有些惱怒,他回去,臨至包廂,他推門進去。
“這麼快?”Emilia驚訝。
Justus捏起一個笑,溫和道:“我沒瞧見她,應該是已經回去了吧。”
四個新生沒太在意Justus的話,他們雖然跟許玫是高中三年的同學,但卻并不熟悉。
許玫很少和人打招呼,總是埋頭學習,也就是和老師關系好點。
大家繼續喝酒。
……
夜越來越深,很快,月亮降下去,陽光透過窗戶,灑到床上。
許玫睜開眼,她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寬闊的房間内。
這不是她租的公寓,公寓是單間,很窄,就十幾平,而眼前的房間少數也有三十平。
床很寬闊、柔軟,與她單人床截然不同。
許玫有些慌張,垂頭,掀開毯子,見自己仍然穿着昨天的裙子,身上也沒不舒服的感覺。
她頓時松了口氣。
記憶開始複蘇,許玫想起昨天自己請求一個男人送她回公寓,而她似乎并沒有報出公寓名。
所以,男人是把許玫帶到他的公寓了麼?
許玫頓時紅了臉。
太麻煩人了。
她立即起身,地闆上貼心地放了嶄新的女式拖鞋,許玫穿上去,發現正合适,床頭挂了一件漂亮的白紗裙,許玫沒穿。
她疊好毯子,随後,推開房間的門,客廳更加寬闊、豪華。
厚厚的米色窗簾被拉開,一架漂亮的鋼琴擺放在臨窗的位置。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客廳亮堂堂,家具嶄新,富麗堂皇,空氣裡氤氲着玫瑰花香。
眼前的美好景象沖淡了許玫處于陌生場景的緊張。
許玫循着清脆的刀具碰撞聲,在餐桌旁找到了男人。
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西裝熨燙得筆直、幹淨。
他垂着頭,颀長的手握住刀叉,不急不慢地切三明治,袖口疊得整齊,昂貴的黑曜石袖扣在陽光下光滑流轉,他右手戴着勞力士手表,姿态優雅、高貴,俨然上流人士。
聽到聲音,男人拿刀叉的手停下,擡頭,淡淡看向許玫。
沉沉地睡了一覺後,許玫現在完全清醒過來。
她與男人四目相對,男人眼眸深綠,深邃迷人,像是無邊汪洋裡的漩渦。
不可預測而極具侵略性。
許玫不由得心下一悸。
她隻覺自己在男人面前像個白紙似的,輕易被看穿,她有些緊張,勉強按耐住想後退的沖動,小聲開口:“謝謝您。”
“Lennart·Schulz.”男人卻回道。
“我的名字。”
許玫下意識地跟着Lennart念了一遍。
由于德語獨特的發音特點,德語讀起來,有種兇殘、怒氣沖沖之感,有人甚至調侃從德語裡面能聽出子彈上膛的聲音。
可是許玫的聲音卻很軟,呢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