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Lennart先主動提起昨晚他給他父親“演奏”,他信手拈來地扯謊,看上去可信度極高,把自己的家庭塑造成其樂融融的氛圍。
許玫并不知道内情,所以,她輕易信了,并對Lennart的好感更甚。
而前面開車的司機聽到Lennart的話卻是冷汗直冒,覺得很恐怖。
許玫和Lennart兩人有說有笑,汽車很快到達玫瑰教堂前的廣場,兩人下車,司機則去找停車位,他松了口氣,因為自己不必再和Lennart處于同一空間。
由于玫瑰教堂聲名遠揚,是g市标志性建築,又處于萊茵河畔,風景極佳,是以,無論何時何刻此地都有來自于世界各地的許多參觀者。
此刻,晴空如洗,寬闊的河從教堂旁緩緩淌過,廣場上的噴泉濺出水花,在陽光下流光溢彩,水花驚動鴿子,鴿子揮動翅膀,惹來附近的行人駐足。
廣場的文藝氛圍濃郁。
有許多街頭藝人帶着樂器演奏,有彈吉他的,有拉小提琴的……
曲子皆舒緩、悠揚,與從容的行人互為映照。
有許多畫手支起畫架,記錄眼前的一切,亦有畫手給遊客畫肖像畫。
許玫不禁腳步慢了下來。
Lennart見許玫的眼神往畫肖像畫的畫手們那邊多停留了一會兒,便主動提出去看看,他以為許玫對肖像畫感興趣。
及至走近,Lennart瞧見其中一個被遊客圍得水洩不通且極具有藝術家氣質的畫手,他默不作聲地掃視畫手,随即,又挑剔地打量畫手畫的肖像畫。
Lennart出生優渥,他父親給予兒女的資源多少與兒女的能力息息相關。
為了争奪資源,Lennart從小到大力求事事做到最好。
對于上流人士來說,藝術是必談話題,不懂藝術的人會被嘲諷。
而作為上流人士裡的優等生,Lennart的藝術鑒賞能力當然很強,所以,他輕而易舉地知道眼前的畫手水平不高,比他這種把畫畫當做争取資源的手段之一的人還差遠了。
Lennart不想許玫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人身上,更不想這人給許玫畫畫。
想畫好人物肖像畫的前提是對所畫之人觀察仔細,觀察意味着窺探。
Lennart讨厭别人窺探許玫。
但想讓人不注意到許玫實在太難,尤其是許玫還和Lennart站在一起。
兩人相貌都相當優越。
一路上不斷有路人向兩人投來目光。
人們總是喜歡美麗的事物,學藝術的更是如此。
因而,莫說離許玫和Lennart最近的畫手,便是旁邊的其餘畫手也都注意到了兩人。
衆畫手不斷對兩人的樣貌表示贊歎,膽子大的甚至直接問:“我可以為你們兩人畫一張畫嗎?”
“不行。”
Lennart立即拒絕。
這話說完,Lennart很快瞥見想先咨詢他意見的許玫神色變成驚訝,Lennart墨綠色的眼眸一頓,迅速意識到堅決拒絕并不符合他塑造的紳士人設。
于是,Lennart故意扯動臉上肌肉,一個和煦的的笑容便産生,他側頭,又成往日對着許玫那般溫柔的貴公子形象。
“我也會畫畫,不如明日我替你畫一張?就不必麻煩他人了。”
措辭看似禮貌,實則強硬。
許玫并沒有注意到Lennart露出來的細微破綻,她很單純,注意力都放在了Lennart會畫畫這點上。
許玫也會畫畫,她方才之所以目光停留在畫手身上,其實是在好奇他們能掙多少錢,以及自己是否也能拿給行人畫肖像畫當做副業。
許玫知道Lennart很富有,若是知道她方才的小心思沒準又要以朋友的名義給她送錢,因而,她沒把自己的小心思說出來,她隻是也笑着道:“那我也可以替你畫一張。”
她笑并非是在敷衍,僅僅是因為她發現了自己和Lennart的共同點。
她笑時,雙眸總是亮晶晶的,她的眼眸很漂亮,笑時,像折射着陽光的名貴寶石。
漂亮、真誠而又熱烈。
她的酒窩彎彎,皮膚柔軟。
見狀,Lennart隻覺得熟悉的躁動感再次傳遍四肢百骸,喉嚨也變得幹澀。
這讓Lennart想加快捕獵的節奏。
不能在此浪費時間。
因而,Lennart便提出現在去參觀教堂的話題。
兩人欲走。
畫手卻不罷休。
他瞧出兩人之中占主導權的是Lennart,便攔住他,勸道:“你和你的女朋友看起來很相稱,畫下來定然賞心悅目,我會把你們的畫放在廣場,廣場上人流量很多,人群來自世界各地,你不想讓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看見你們相愛的畫面嗎?”
熱戀中的人總喜歡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戀人。
畫手可算是深谙戀愛精髓。
可是許玫和Lennart現在還并非戀人。
許玫聽完畫手的話,白皙的臉蛋迅速變得通紅,她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和Lennart并非是戀人。”
許玫邊說,餘光還邊看向Lennart,她很是緊張,生怕畫手的話讓Lennart不高興。
她現在沒時間去思索自己為何會迫切想知道Lennart的态度。
畫手得知自己猜錯卻并不似許玫那樣緊張,他爽朗地笑,看向Lennart:“那麼這位先生,你是在追求你身旁這位美麗的小姐嗎?”
聽到這話,許玫隻覺心髒像是忽然被掐住,她緊張到極限,呼吸在這瞬間也停滞,她覺得自己應當大腦一片空白,可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她卻忽然明白自己因何緊張——
因為她喜歡上Lennart了。
許玫小心翼翼地擡眼,忐忑地看向身旁的Lennart,她見Lennart神色淡定,笑着回複畫手:“是的,我正在追求她。”
于是,許玫全身氣血再次上湧,心髒跳得更快了。
畫手見許玫如此羞澀自然意識到是他将兩人之間的窗戶紙戳破,他不再不識趣地橫插在兩人中間,而是及時走開,并狡黠地朝Lennart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抓住機會。
許玫眼睫如蝴蝶翅顫動,琥珀色的雙眸仰看向Lennart,年輕柔軟的臉蛋紅透,像是嬌豔欲滴的玫瑰。
見狀,Lennart心下一動,他垂眸,斂住自己的急切,做出一副從容模樣,表示:“我們先去參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