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麼?”
那雙碧綠色雙眸的主人溫柔地問許玫。
許玫呼吸一窒。
晴日陽光掠過紛紛揚揚的玫瑰花瓣,照在Lennart英俊的臉龐之上,他身形高大、挺拔,氣質溫和矜貴,站在這充滿宗教氣息的教堂裡,似文藝複興時期的雕像。
四周,其餘遊客并沒有因為眼前的表白現場耽擱了自己參觀而感到生氣,而是紛紛歡呼,有的甚至拿起手機拍攝。
Lennart做事妥當,他為此次的表白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教堂工作人員早在教堂官網、公告牌以及教堂門口提示了此事,且現在,Lennart的手下挨個給圍觀的衆人發純金打造的玫瑰花。
這花既作為給衆人的賠禮,又是給衆人見證此喜事的伴手禮。
Lennart笃定許玫會答應他的告白。
他和許玫雖然不過才相識幾周,但他自诩已然對許玫的性格了如指掌。
許玫和Lennart相識僅短短幾周。
她是慢熱的人,喜歡用很長的時間去了解一個人,并慢慢向對方靠近,像她和Lennart這種猶如坐火箭一般的進展,從前的她是萬萬不敢想的。
然而——
在四周的歡呼聲與熱切的目光之中,許玫仰視Lennart的碧綠雙眸,堅定地回答。
“我願意。”
她并沒有遲疑。
四周的歡呼聲與熱切的目光,許玫都沒有注意,她的注意力全然給了Lennart。
許玫從前不曾談過戀愛,連暗戀對象也沒有,甚至理想型也不曾幻想過。
少女青春期的悸動與面對暗戀對象時的緊張,對于之前的許玫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她出國是為了學習,喜歡上Lennart完全在她預料之外。
在學習知識的關鍵期談戀愛是她認為不理智的決定。
在異國他鄉談戀愛是不理智的決定。
和一個隻認識幾周的人談戀愛是不理智的決定。
和一個家境相差巨大的人談戀愛是不理智的決定。
橫亘在許玫與Lennart之間的,是巨大的差異與諸多的艱難險阻。
但少女時期的許玫有着專屬于初生牛犢的無限勇氣與自信。
在這一刻,許玫沒想到任何問題,她唯一想到的是,她喜歡的人也喜歡她。
真好。
少女許玫就算想到了橫亘于她和Lennart之間的許多問題,她也會天真而又豪情萬丈地認為都是小事一樁,她能解決的。
許玫眼睛亮晶晶,燦爛、耀眼勝過她照在身上的陽光。
在Lennart眼裡,她是紛紛揚揚的玫瑰雨中最漂亮、鮮活的一朵。
現在,Lennart終于如願以償得到這朵玫瑰。
想到這個事實,Lennart眸色變深,他伸出雙臂,大手一攬,将許玫輕松攬進懷裡,他的手掌穿過許玫柔軟的烏發,扣住。
随即,他垂眸,彎腰,朝着許玫柔軟的雙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這個吻激烈、極具掠奪性,與Lennart往日展現出來的斯文性格截然不同。
許玫的心髒猛地一跳,手不自覺環住Lennart的背脊,Lennart經常健身,背部看上去瘦削,但此刻許玫通過手部傳來的觸感才知盡是肌肉,充滿力量感。
當前的反差感讓許玫微愣,但她來不及思考,因為鋪天蓋地的羞澀與興奮很快席卷了她身體的每個細胞,将許玫的疑惑沖得一幹二淨。
由于許玫沒什麼同齡朋友,且随着她長大,父母都有意跟她保持距離,給她留出私人空間,所以眼下這樣親密的場景實在讓很少與人親密接觸的許玫招架不住。
她緊張極了,卷翹的睫毛不停顫動,下意識想閉眼,可閉眼,失去了視覺,其他感官清晰度便加倍。
唇與口腔的強烈觸感。
Lennart灼熱的呼吸燙着許玫細膩的皮膚。
一切感覺都讓許玫越加羞澀。
于是,她睜開眼。
睜眼,便是和她臉貼在一起的Lennart那造物主細心雕刻的成熟俊美面孔。
Lennart的碧綠雙眸此刻異常深邃,像是潮濕而又望不見邊際的深林。
這雙眸緊緊盯着許玫,看似平靜卻又暗潮洶湧,頗具視覺沖擊力。
許玫隻覺要被這視線灼傷,她的皮膚發燙,臉頰紅透,睫毛眨啊眨,像是林梢剛熟的果子,青澀、明媚。
見狀,Lennart心下更加意動,他發現期盼了幾周的唇齒纏繞滋味滿足不了他。
他覺得許玫實在可愛,他忍不住想繼續去親許玫濃密卷翹如蝴蝶翅不停顫動的睫毛,想親她如花苞似的粉紅臉頰……
但——
Lennart略微擡眼,視線快速掃視四周。
教堂這個地方太過于吵鬧。
衆人興奮打量的目光讓Lennart厭煩。
Lennart并不似許玫那樣屏蔽了周遭的所有動靜。
他認為自己此刻沒有沉溺,他很清醒,一切都是他計劃之中。
教堂告白在Lennart的計劃裡,告白成功在他的計劃裡,衆人被他的禮物安撫,不催着他和許玫走,而是給兩人道祝賀在他的計劃裡。
既然獵物已經按照計劃到手,那就沒必要繼續被人圍簇,像個表演節目的小醜。
Lennart的情緒瞬間冷下去,他放開許玫。
許玫擡眸,再看向Lennart時,Lennart已然恢複成往日那般溫和、斯文的貴公子模樣。
明明是不想被人參觀,Lennart卻帶着懊惱的神色,對許玫嚴肅道:“Rosalie,我們似乎在這裡停留了太久。”
這話亦在Lennart的計劃裡。
Lennart說完,他果然瞧見許玫瞬間變得慌亂起來。
如他所料,許玫臉皮薄,意識到自己在原地待了太久,打擾到其他人參觀,她必然會羞愧。
許玫慌張地看向四周,連忙對衆人道歉,衆人擺手示意,他們并沒有生氣,許玫的羞愧情緒卻并未消解,她趕緊拉着Lennart的胳膊,匆匆走了,給其他遊客騰出位置。
Lennart垂眸看向許玫,忍不住嘴角一勾,可及至Lennart的視線恰巧瞥到大廳裡衆多棺椁的其中一些,他的神色又冷了下去。
及至許玫和Lennart從教堂的出口走出,許玫終于松了口氣,可很快,意識回籠,她又想起方才大廳裡的滿地玫瑰花瓣。
這豈不是會給教堂工作人員工作量增加?
于是,許玫轉身,欲回。
許玫的舉動仍然在Lennart意料之内,他拉住許玫的胳膊,淡定表示:“不必擔憂,我的手下會去處理一切的。”
許玫此刻很信任Lennart,他說什麼,許玫便信什麼。
她想起方才在大廳裡瞥見的許多遊客手裡都拿了一朵金玫瑰花,想必那便是Lennart給衆人的賠禮。
如此妥當的行事方式,讓許玫不由得對Lennart更加心生好感。
于是,許玫仰臉,踮腳,靠近Lennart,飛快地親了他一下。
由于許玫是第一次做這個動作,極不熟練,且她和Lennart的身高差了三十多厘米,許玫沒控制好動作,本來該落在Lennart臉頰的吻,卻落在了Lennart的耳垂。
青澀而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