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跑到其他國家去吃晚飯，而且還是乘坐私人飛機去，這實在超乎許玫的想象。

太太太奢侈了。

也太隆重。

許玫本能地不願享受如此高昂的消費，而且……

因為協議的緣故，許玫沒辦法直接拒絕Lennart的提議，她搬出協議的另一條内容：“我今晚想鞏固一下上課内容，去法國路途遙遠，太耽擱時間，要不我們随便吃些吧？”

Lennart輕易看穿她的小心思，道：“不耽擱。”

“一小時的路程，夠你學了。”

聽罷，許玫有些生氣，Lennart同意不打擾她學習，她理想的學習場合絕對不是在飛機上，她認為這是Lennart給他設難。

“你若是不想學，我們也可以做些别的事。”

Lennart的綠眸玩味地看向許玫。

許玫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連忙道：“我學！”

Lennart笑了，挑眉道：“悉聽尊便。”

他挽着許玫的手臂走進機艙。

許玫父母愛帶着她去旅遊，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自駕遊，或是坐火車出現，很少坐飛機，許玫少有的幾次經曆，也是坐的經濟艙，經濟艙密密麻麻的人，空間狹小，隔音不好，噪音相當大，與現在這架私人飛機有着天壤之别。

Lennart帶着許玫坐在靠窗的柔軟沙發上，兩人仍然十指相扣，Lennart主動牽許玫。

飛機開始啟動，滑行在跑道上，速度越來越快，開始達到離地速度時，飛機升空，許玫在飛機上升和下降的過程中都忍不住緊張，這次亦然，她閉眼，習慣性地抓緊身邊一切可以讓她抓的東西。

以前是座椅或者是母親的手掌。

而這次，則是Lennart的手。

Lennart感受到了許玫反握住他的手，綠眸閃過詫異神色，他側目，看見許玫被吓得臉蛋沒有血色，許玫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正牽着Lennart。

僅僅是許玫依賴他這點，已經足夠讓Lennart欣喜，他的綠眸浮現出笑意。

當飛機終于行駛平穩時，許玫睜開眼，松了口氣，同時手上力氣也一松，她忽然後知後覺到自己還抓着身旁人，并且身旁人不是她媽媽，而是Lennart。

她的眸子頓住，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将目光移向窗外，并且松手，仿佛這樣就不會被注意到似的，像極了把頭鑽進地下的鴕鳥。

Lennart神色閃過一絲冷意，他果斷地反抓住許玫的手，他的手溫熱而有力，許玫想起方才飛機上升時，因這雙手而産生的安全感。

因為Lennart而産生的安全感。

許玫陷入難過情緒，低頭，小聲道：“我想看書了。”

示意Lennart該放開自己了。

“如你所願。”

Lennart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緩緩道。

說完，他當真松手，沒過多糾纏。

許玫松了口氣，連忙把手抽回，并從書包裡拿出厚厚的教材以及ipad。

“窗外景緻很好，你不打算欣賞麼？”

許玫才翻開教材，便聽Lennart再次出聲。

她的肩膀立即一抖。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許玫有些尴尬，若無其事地順着Lennart的話語看向窗外，烏黑的眸子立即又頓住。

此時正值日落，蒼茫的天空染上晚霞絢麗之色，如無邊無際的斑斓畫布徐徐攤開在許玫眼前。

天空之下，繁華的城市漸漸在許玫的視線内越變越小，曾經需要仰視的高樓大廈，如今卻輕易俯瞰，仿佛整個城市都在她腳下，城市裡的一切都變得渺小。

許玫來德國時暈機，一點兒風景都沒看，此時第一次從俯視的角度見到異國風景，頗為震撼。

她沒辦法反駁Lennart的話。

這時候低頭把自己埋到書本裡，實在是暴殄天物。

然而，Lennart一系列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讓許玫沒有安全感，看書能讓許玫安全感短暫回來，她怕自己跟着Lennart看似正确的提議，最後卻一步一步掉進深淵。

她仍舊沒什麼社會經驗，但出于對Lennart的不信任讓她開始警覺，她掙紮一番還是決定低頭看書。

Lennart沒說什麼。

落日斜晖穿過小窗照在書上，光影時暗時明，紙上的德語字母潋滟着橘黃。

浮光躍金。

許玫腦海裡忽然蹦出高中語文課本上背的四個字，她終究忍不住側頭，看向窗外。

見狀，Lennart嘴角上揚。

窗外各色的雲海柔軟輕盈，廣闊無邊，底下的城市景象早已無蹤無影，轉而是大片草甸起伏綿延，草甸也攜着餘晖色，河流如綢帶，蜿蜒亘長，偶有紅瓦石牆，幾戶人家……

一個小時的路程，許玫全神貫注地注視着窗外，小巧臉蛋上的烏黑雙眸亮晶晶，乖巧極了，像是被新奇事物吸引的三花貓，Lennart沒看風景，這些風景他早就司空見慣，他的綠眸貪婪地凝視着許玫。

下了飛機之後，又是坐轎車。

夜幕降臨，城市燈光璀璨，車窗外不斷掠過異國景緻。

等車子終于停下來時，Lennart和許玫到達埃菲爾鐵塔下。

許玫仰視着眼前由鋼筋水泥構成的龐然大物在夜幕裡閃閃發光，心情複雜。

高中課業繁忙，許玫還要準備申請國外大學，壓力自然很大，當她想放棄的時候，她有時會在網上搜集德國甚至整個歐洲有名的景點，她會想象自己有一天也能去那。

埃爾法鐵塔赫赫有名，自然也被她納入計劃中。

在她的計劃裡，她會在餐館兼職服務員又或者充當旅遊團之類的翻譯來賺取旅遊經費，并且緊巴巴地控制支出。

她想了很多，沒想過有一天她能輕而易舉地來到巴黎，來到埃菲爾鐵塔下，而且還會在塔上吃飯。

不遠處排了許多遊客，人氣堪比迪士尼，衆人大多是慕名而來的遊客。

Lennart帶許玫走vip通道，兩人免于等待，進去後兩人乘坐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