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内心沒來由得咯噔一下,腦海瞬間閃過諸多想法,她無意識地“嗯”了一聲,就跟在那小厮身後往前廳趕。
碧秋原本站在沈凝側後方,見狀連忙快步跟上前去攙扶住沈凝,輕聲寬慰道:“公主莫慌,想來應該沒什麼大事。”
沈凝内心也曉得,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沒來由得心慌。
可望着碧秋關切的眼神,沈凝隻得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點了點頭:“你放心。”
沈凝所在的院落到前廳不過繞過一個花園便可到達,所以她剛一穿過後院,就瞧見郭将軍和郭述言認真交談着的模樣。
郭将軍一邊說着話,還一邊朝着她所在的方位張望着,看見她後立刻低聲給郭述言說了句什麼。
應該是告知郭述言她到了。
因為下一秒郭述言就朝着她所在的方位走了過來。
還未走到沈凝身側,郭述言已然出聲道:“團兒,慢些,注意腳下。”
郭述言一邊說着,目光一邊在沈凝面上一閃而過,雖隻是一瞬,可他還是清晰地瞧見了沈凝哭得紅腫的雙目。
見狀,郭述言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他和他父親剛才商議做出的決定,告知沈凝後,對她來說是好還是不好。
“罷了。”
郭述言想,她有知道的權利。
沈凝看着走到她身側的郭述言,強擠出一抹淺笑,朝着他福了福:“見過二哥。”
郭述言應了聲:“嗯,過去說。”
“好。”
沈凝點了點頭,跟在郭述言身後兩步并做一步,焦急的話語在喉間轉了幾個來回,最後也隻問出一句:“二哥,可是出什麼事了?”
郭述言搖了搖頭:“具體情況待會兒細談。”
“好。”
走到前廳,下人手腳麻利地搬來座椅扶着沈凝落座,郭将軍則一臉關切地望着沈凝,等沈凝坐好後,就馬上屏退了下人:“都去外面候着。”
“是。”
瞬間屋内就隻剩下了他們三人,沈凝虛虛沾了點椅邊,一臉焦急地望着郭将軍,等着他開口。
郭将軍沒有急着開口,而是瞥了郭述言一眼,郭述言立刻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個物件,放在他手心。
沈凝的視線落在那物件上,那東西整個被手帕包裹完全,瞧不見裡面的真容。
“打開吧。”
郭将軍此時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沈凝的心緒瞬間跟着他的話語而起伏,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就等着郭将軍接下來的話語,來确定這心到底是空懸還是穩穩落下。
隻見郭述言點了點頭,眼神從他手心移到沈凝身上,投給她一個寬慰的表情,然後匆匆打開手中的帕子。
沈凝因為郭述言這個眼神,心裡一緊,心下更加确定待會兒要說的事絕對與她有關。
從她進屋起,她就感受到了圍繞她而展開的微妙的小心翼翼。
同一瞬,沈凝望見了那帕子裡面包裹着的東西。
在看見那東西的一刹那,沈凝“騰”的一下從坐椅上起身,快步走到郭述言身邊,扶着桌沿才能勉強穩住身形,她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是一個平安符,上面用蹩腳的針腳繡着兩個字。
沈憬。
……
郭家府邸後山,常年用作精兵良将練兵之地,隐着穿透人耳膜的強勁嘶吼聲,江鳴謙立于角落,面色微冷。
他指尖撚着一枚玉佩,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瞥了一眼站在離他不遠處的暗衛,道:“人在連山大營?”
“是。”
聽着江鳴謙語氣尋常,不像是動怒,暗衛林平才稍稍喘了口氣,剛才看着江鳴謙的表情,他還以為是自個兒調查彙報的速度太慢,耽擱了時辰,惹得聖上動怒。
“現下可以确定,人确實是在連山大營,聽說脾氣古怪,時常一言不發,喜獨自呆着,沒有口音,是這段時間突然參軍的,此前所有行蹤都隐匿的很好,一丁點兒都查不到。”
“郭将軍派去的人……”
江鳴謙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垂下眼睑看了林平一眼,意有所指。
林平瞬間會意,壓低聲音回道:“您放心,咋們的人一早就截斷了消息,雖有個什麼物件被郭将軍的人帶走了,可是這人的行蹤他們卻是絲毫不知。”
江鳴謙眉梢眼角都泛着冷:“下去吧。”
“是。”
從今天開始,關于這人的消息……
一丁點也不會再傳進除他以外其他人的耳朵裡。
幼時江鳴謙曾靠着販賣情報而賺取銀兩,可這世間的情報販子實在太多,多到世人有諸多選擇,可以随意對其中任何一個棄之不顧。
可若是這世間隻有他一個情報販子呢。
時年八歲的江鳴謙這麼想。
所有人都得仰仗他,他是那些人唯一的信息來源,他們恨他,但是卻永遠離不開他,擺脫不了他,隻能依附着他……
隻能依附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