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對傅若年時,難免有某一瞬間的“色令智昏”。
這一餐吃得很快,一方面是菜量的确不大,林琅堪堪能吃飽,另一方面,也是傅若年想着她還要回去上課,不敢耽誤太久。
林琅結了賬正要出門,哪成想門一打開,一股潮濕的味道便撲面而來,接踵而至的,是密集的雨聲。
一頓飯的功夫,外面已是瓢潑大雨。
林琅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孩子午休結束還有二十分鐘,走回去肯定來得及,可衣服濕透了沒得換,總不能落湯雞似的上課吧?她故作鎮定拿出手機打車,小費加到了車費的一倍都沒有人接單。
“這麼大的雨,不好打車。”傅若年沒看她的手機屏幕,卻猜得到她在做什麼。
林琅心裡急,表面上卻還僞裝着鎮定,生怕自己表現出任何焦灼,會讓傅若年造成誤會——
譬如,她要把遇到這場大雨怪在他來找她吃飯上。
“嗯,沒事,”她應付笑笑,“應該一會兒就停了。”
傅若年的視線透過瀑布般的雨簾,落在對面的便利店牌子上。他脫下外套,對林琅安慰般說着:
“你等我一下。”
林琅還沒回過神,他便已經撐在外套跑入滂沱大雨中。
“别……”
林琅來不及阻攔,嘩啦啦的雨聲淹沒了她的聲音。她隻能望着傅若年的背影,跑過滿是積水的柏油路,進入街對面的便利店。
大雨和着狂風,水珠的都是斜着飛的,那件外套根本擋不住。及至傅若年拿着兩把傘回到林琅面前,她才看清,他全身都濕透了,發梢還滴着水。
林琅忙從他手裡接過雨傘,随手拽出幾張餐巾紙要幫他擦臉上的雨珠。
“不用,”傅若年不以為意笑笑,從林琅手裡接了紙,反而對她催促,“下午應該是一點半上課吧?快回去吧,路上不好走,别讓孩子們找不到你。”
林琅匆匆看了看時間,的确不能再耽誤了,也顧不上其他,對傅若年道了謝,就撐着傘快步往學校走去。
故而她當然不會看見,傅若年略顯蒼白的臉色,和止不住發抖的右手。他勉強按住右臂克制顫抖,肩背處的割痛卻不會放過他。
雨水浸濕了衣服和紗布,泡得傷口如撕裂般鑽心地疼。
他低着頭微微喘息,過了一會兒,也沉默着撐傘離開。
他沒告訴林琅,今天之所以順路到這邊,是來縫針。那道傷口在肩後,扛了幾天,本來想等它自行愈合,但情況似乎越來越糟糕。他痛得幾乎整夜難以入眠,連擡起手臂都是妄想。
才不得不接受治療。
這些,他都不想告訴林琅。
說了算什麼呢?嘩衆取寵,或是搖尾乞憐?
那不過使他看起來,更加可笑。
回到公司時,傅振華正在大發雷霆,傅若年連件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助理喊去了會議室。門一打開,他迎上的便是傅振華的滿面怒容:
“傅若年!”傅振華把一份報告丢給他,“看看你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