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年有一搭沒一搭聽着,目光卻一直關注着手機屏幕。
林琅剛發了朋友圈,四張圖,三張與左一的合影,其中一張還帶了孔深的半張臉進來,剩下一張,是清晨空無一人的冰場。配文也簡明扼要:“出水烏龜林小琅和花滑美女左小姐的一日約會,又被左小姐塞狗糧啦!”
從文到圖,對他隻字不提。
傅若年心底沒由來升起一陣酸澀。
同行四人,唯獨沒有他,在林琅眼裡,他竟像個透明人。
他的拇指落在屏幕,本打算點個贊,卻到底還是移開,把這一條劃了過去。
傅振華許久沒等到下文,有些不耐煩地朝傅若年所在的方向看去:
“傅若年。”
他的聲音冷硬低沉,如一道利刃刺了出去。
傅若年順勢放下手機,随口應道:
“知道了。”
傅振華後面又滔滔不絕地責怠,傅若年一并沒聽進去。他渾渾噩噩走出傅家别墅,已時近日落,寒風一過,便覺出涼意。
一下午接連折騰,腰間舊患早已不堪重負。起先神經緊繃,渾然不覺得疼,現在放松下來,腰間痛意如洪水席卷而來,全然支持不住他的平衡。
他背靠别墅區的圍牆彎下腰,雙手撐在膝頭,暫且挨過一陣。
腰痛帶着雙腿發麻脫力,他隻得一點一點讓自己跌坐在地,一手撐在腰後,抵住腰椎,卸去一些壓力。
孔深的電話适時打進來,乍一接通,那一邊就傳來了焦急的問候:
“大哥,你終于接電話了,怎麼樣啊,給你爸接回去了嗎?”
傅若年疼得沒力氣,低低“嗯”了一聲。
孔深松了口氣:
“那你呢,你怎麼樣?”
傅若年阖眼忍過一陣痛意,操作手機給孔深發過去了定位:
“再幫我個忙……”
孔深在别墅區外見到傅若年,腦海裡隻剩一個念頭:
傅若年該叫的不是他,而是救護車。
傅若年的情況看上去比之前的每一次舊傷複發都更糟糕。他的臉色差得吓人,連兩片唇瓣都蒼白得毫無血色,接近零下的溫度,他額間居然還滲出了涔涔冷汗。
孔深連問都不敢問了。
“走,”他一隻手伸到傅若年面前,示意要扶他起來,“去醫院。”
傅若年卻仍然低着頭,夾雜着喘息艱澀道:
“我腿沒知覺。”
孔深清晰地聽見,自己腦袋裡“嗡”地一聲炸開。
他強撐着理智,俯身将傅若年的雙手搭在肩頭,竭力将人從地上背了起來。傅若年能忍,一聲都不吭,他卻能感覺到,那雙垂在他頸邊的手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傅若年,”他連名帶姓地低吼,“你和我說實話,當初你腰傷是不是根本就沒好全!”
“不至于,”傅若年被他的關心則亂逗笑了,“後來又傷過一次。”
“後來?”孔深先把他安置在後座,這才叉起腰繼續質問,“你在澳洲的時候?”
“嗯,”傅若年看上去依然淡定無謂,仿佛在講述一個陌生人的故事,“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