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叫林柔,人如其名,從長相到身材都透着一股随時都能被推倒的柔弱感。臉上緩緩滑落的眼淚讓她看上去更加的脆弱和無助。
林柔是從一個偏遠的鄉下來到平城的,确切的說,她是被騙到平城的。
當初同村的遠房表哥黃彬德說平城大得很,是個好闖蕩的地方,那年林柔剛滿18歲,父母為了讓家裡少雙筷子就讓她跟着黃彬德來到平城打工了。
他們在平城的安置老小區裡找到了一個長租的房子,由于房子年份已久,很是破舊,又是樓梯房,房租不會太貴,他們就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
黃彬德在工地上搬磚頭,林柔在飯館裡端盤子,他們做的都是工資低又累的工作。
原本兩人相安無事,可某天半夜裡林柔被黃彬德闖進屋裡上下其手到失去貞潔,打破了他們生活的平靜。
最開始林柔想過撥打110,黃彬德甩了她一巴掌,恐吓她說:“你敢報警我就殺了你。”
“報警有什麼用?你以為警察能管你一輩子嗎?”
這句話把林柔問倒了。
林柔初中畢業就沒讀書了,她沒多少文化,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她隻認識他。被黃彬德這麼一吓,林柔的第一反應是害怕,害怕讓她暫時忘卻了這件事給她帶來的痛苦,并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長期忍受黃彬德對她的欲予欲求。
直到有一天,黃彬德從工地往租房裡帶來一個陌生的男人,男人事後在床頭放了200塊錢,然後拍拍屁股離開。
林柔攥着被子縮在一角無聲地哭泣,黃彬德沒多久闖進房間,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頓時脾氣蹿上來了:“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這一臉喪氣樣整天哭給誰看?”
林柔隻是沉默地流淚。
黃彬德沖上前給了她一巴掌,嘴裡罵罵咧咧:“一天到晚挂着個喪氣臉,怪不得我打牌全輸光了!”他一把拿走床上的200塊,回頭見林柔倒在床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黃彬德嘿嘿一笑,誘哄着她說:“你這身子還算值點錢,被人操還有錢拿,這是好事,哭什麼哭!”
說完,他往林柔裸露的深壑裡塞了100塊錢。
林柔低下頭,下巴滴落的淚水打濕了紅鈔票的一角,那潮濕的一角仿佛昭示着,她這一輩子要被按在爛泥裡,永遠都爬不上岸的人生走向。
就這樣,一周七天,黃彬德每天都往租房帶來不同面孔的男人,而林柔就在日複一日的逆來順受中,逐漸習慣并接受了這種生活。
林柔學曆低,在城市裡找不到像樣的工作。
每天躺着就能賺錢,跟在餐廳端盤子比起來,還沒那麼累,也挺好的。林柔這樣安慰着自己。
正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
林柔就這樣一步步的從無知少女變成了失足少女。
曾經她有想過報警去尋求幫助,卻始終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花一般年紀的女孩被侵犯這件事,是極度羞恥的事情,就算見到了警察,她也難以啟齒。她捱不過自己害怕的情緒和軟弱的性格。
現在她身為一個□□的妓女,又有什麼資格去找警察呢?警察不把她抓進局子裡都算是好的了。她躲警察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自己找死地去撞槍口。
“你說警察為我主持公道?”林柔輕聲地問。她的眼淚仿佛流幹了,隻是臉上的淚痕格外明顯。
心底卻不斷有聲音朝她大喊:
警察憑什麼為你主持公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髒?
報警有什麼用?你以為警察來了你還能跟從前一樣嗎?
林柔的眼睫又被沾濕了,黏成一團,廉價的眼線被暈開,整個眼眶周圍都染了一圈模糊的潮濕黑色印記。
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沒等梁晴和丁雲晖回答,林柔自顧自地說:“我是誰呢?誰會願意聽我說話?從我嘴裡說出來的話又有幾個人會相信?”
說了又有什麼用?除了再揭開一次不會愈合的傷疤,她想不到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說再多都回不到從前了。
梁晴看着林柔臉上露出片刻的迷惘,她盯着林柔的盛滿淚水的眼睛,問:“你剛剛說你家裡死了人,死的是誰?什麼時候死的?”
林柔的眼睛眨了一下,撲下了一串眼淚,順着臉上的淚痕往下滑。便宜粉底液混着淚水,在臉上斑駁成一片,看起來灰蒙蒙的。
林柔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說起。
在林柔度過了漫長痛苦的過渡期後,她接受了自己工作性質的轉變。
黃彬德好賭,但他的賭運不好,在賭博過程中輸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從賭桌上下來,褲兜裡連個鋼镚兒都不剩,于是,他不得不靠借高利貸過活。
每次輸光了,黃彬德就會往租房多帶幾個工地的同事,讓林柔給他多掙點錢還債,可林柔掙來的那點錢根本堵不上高利貸這個大窟窿。
漸漸地,黃彬德不再滿足于林柔陪工地同事睡覺那點微薄的日薪,他思來想去,就把林柔賣到了KTV,經理以林柔長相平平,身材一般這個理由用5千塊錢打發掉了黃彬德。黃彬德還想再讨價還價,經理叫來了幾個人高馬壯的保安,逼退了黃彬德。
林柔在KTV上夜班,陪酒陪玩陪睡,掙的錢比之前的多多了。這三陪的價錢不等,有時候陪酒的客人大方,打賞的小費甚至抵得上她在飯店辛苦一個月的工資。
林柔在KTV上班後,住在了公司的雜物間。
她回租房的次數減少了許多。
那裡有太多她不願想起的痛苦回憶,所以一旦有機會逃離,她當然是能躲得越遠越好。
但也會有躲不開的時候,她去租房收拾剩餘東西的時候,還是碰上了黃彬德。
時隔好久不見的黃彬德格外橫暴,他一手攥住林柔的長發,她感覺整塊頭皮都被扯得繃緊,疼痛讓林柔蹙緊了眉頭,她還來不及掙紮就被大力甩到一邊,“砰”地一聲,頭就撞上了牆角。
黃彬德大罵:“你個臭婊子,還舍得回來啊?”
林柔整個腦袋都是暈乎乎的,她擡手捂住額頭,有濕熱的液體從指縫裡流出來。
黃彬德見她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就氣得不行,一把扯過她的肩膀,他大喊道:“把錢拿出來!别忘了是老子給你找的好工作,現在你掙大錢了,還不趕緊拿出來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