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獎勵似的在男孩的嘴上啃了一口，大聲宣言：“我也最愛你了親愛的！”

然後又是一陣綿長的嘴巴交纏的咂巴聲。

周圍一圈人的視線紛紛落在他們身上，眼神褒貶不一。

梁晴等了許久，擡眼看到售票機前排的人已經買完票離開，面前的小情侶還抱着啃得難分難舍。

梁晴環視了一下周圍，其他售票機都是人滿為患的狀态，她提起一口氣，上前一步說：“不好意思，打斷你們一下。”

小情侶黏在一起的嘴巴終于分開，他們一同看向梁晴，臉上都帶着同樣莫名其妙的神色

梁晴問：“你們還買票嗎？”

女孩眼睛一瞪：“當然啦！”

梁晴微微一笑，提醒道：“排在你們前面的人已經買完票了。”

男孩恍然大悟地哦了兩聲，他放下搭在女孩腰上的手臂，掏兜翻找零錢。

女孩軟綿綿地挂在男孩肩膀上，靜靜等着男友買票，她趴在男孩的肩膀上，回過頭來瞪了梁晴一眼，似乎是怪她壞了自己的好事。

男孩很快買完票，他攬着女友往外擠，女孩蜷在他懷裡，還不忘跟男孩吐槽道：“剛剛那女的好兇啊！”

梁晴：“……”

她心平氣和地點開售票機頁面時，聽到身後排隊的老太太歎了一口長氣，小聲地說了一句：“現在的小年輕怎麼成這樣了，傷風敗俗！”

梁晴快速買好票，逆着人群走出去，下了樓梯，剛好有一輛地鐵駛來，停在眼前，梁晴三步作兩步跑過去，快速踏進了離得最近的一節車廂。

地鐵車廂人頭攢動，根本沒有多餘的可以坐的位置。

梁晴往裡走去，停在沒那麼擠的地方站着，擡手抓緊三角拉環，看着綠色的閃爍燈依次在停靠站點亮起。

梁晴的視線原本尋落在離家近的那個站點上，順着長線往前看，定在一個站點上，久久未動，直到那個站點上的綠燈變成紅色，地鐵逐漸減速，然後停下，一側的門緩緩打開。

機械的語音播報提示下車注意事項的時候，梁晴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順着人群下了地鐵。

身邊人來人往，嘈雜無比，梁晴站了一會兒，像是在思索什麼，最終還是擡起腳步往出口的方向走了。

雨早就停了，不過地面還沒有完全變幹，天上聚集了厚厚的一層烏雲，完全擋住了月亮的光輝。

梁晴之前來的時候，經過這條路時，無意瞥到過這個地鐵出口，隻是淡淡一眼，不知怎麼的，就記住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從這往前走一段路，再拐個彎，就到了成嚣家的小區。

梁晴憑着記憶往前走，走了十幾分鐘，她看到自己的車靜靜停靠在路邊，白色的車被路燈一照，在黑夜裡格外顯眼。

梁晴定在原地，仰起頭往上看，居民樓上的窗戶有的亮，有的暗，而成嚣家的那一扇窗戶是黑色的。

不在家麼？

還是睡着了？

梁晴仰得腦袋微微發酸，忽而聽到巷子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看去，視線跟從黑夜裡走來的男人撞了個正着。

成嚣見到梁晴，腳步放緩，冷聲問道：“你來這幹什麼？”

梁晴剛扭頭那一下有些猛，她不得不用手扶着脖子看着他，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陣秋風擦過臉頰，輕輕吹過，梁晴霎時就聞到了一股難言的味道。

是煙草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那香水味很濃烈，分不清是花香還是果香，雖不刺鼻，卻蓋過了煙味。

梁晴張了張嘴，嘴巴搶先自發地快速回道：“來取我的車。”

成嚣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不遠處的白車，臉上沒什麼表情，“哦。”

丢下這個字，成嚣就快步朝單元門走去，跟梁晴擦肩而過。

隔了幾秒後，梁晴扭正自己的腦袋，回頭看着空無一人的小巷，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沉沉呼出一口氣，然後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坐上車，關上門，系好安全帶，梁晴側過臉望向那扇漆黑的窗戶，手裡有條不紊地發動車子，收回眼直視前方，她手裡打轉着方向盤，腳下油門一松，頃刻間就駛離了這片老破居民樓區。

成嚣站在窗邊，垂眼看着樓底下的那輛白色汽車發動，掉頭，離開，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

窗台邊的水直往地闆上流，在黑暗中發出滴答滴答的水滴聲，一滴一滴的，在靜谧之中格外清晰。

成嚣走到門邊打開燈開關，再往窗戶邊上看去，果然是漏水了。

這房子年歲已高，總會有這那的小毛病。

每逢雨季，窗戶邊上脆弱的那塊地方就會漏水，它一漏，十天半個月那塊牆壁都是濕的。成嚣前不久找了材料把那塊區域重新修補過一番，這才過了沒幾個月，就又漏水了。

滴答的水聲聽得人心裡煩得很。

成嚣找來上次剩下的材料，蹲在窗戶邊上，拿着刮刀正準備往牆上鏟填，無意間瞥到了地上的細小東西，他伸手撿起來，手指一抻，那有彈性的小玩意兒瞬間繃直。

成嚣安靜盯着手裡的東西看了幾秒，擡手一揚，黑色發圈就被丢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