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中生。
那個警察的女兒。
“我想起來了。”曹威鵬說。
成嚣一言不發,手一瞬間收緊,他的眼睛始終緊緊盯着曹威鵬。
曹威鵬咂了咂嘴,狀似回味的樣子,那女高中生性子烈得很,過程一直掙紮反抗,難免讓人敗興。但畢竟是處女,那身體又香又軟,操起來别有一番滋味。
回憶起這段,曹威鵬有些口幹舌燥,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問成嚣:“你不記得了嗎?當時你也帶走了一個吧?”
時間過去太久了,他早已想不起那女高中生的模樣。
成嚣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我不記得了。”
曹威鵬聞言瞥了眼成嚣的褲/裆,一笑而過,也不再提這事了。他拿起酒杯旁邊的筷子,眼睛掃了一圈,招呼桌上的兄弟,“怎麼都不吃菜?這菜不好吃嗎?”
其他人這才紛紛拿起筷子夾菜,應和道:“好吃!威哥帶我們來吃的東西怎麼會不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曹威鵬微微笑着,臉上漾起一圈紋路,“下次我帶你們吃更好的。”
一時間,飯桌上又恢複了熱鬧的氛圍,劃拳的劃拳,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
成嚣悶頭往喉嚨裡灌酒。
連灌了幾杯白的,他的臉色卻不見半點通紅。
曹威鵬夾菜的時間隙裡,餘光瞥了成嚣一眼,在成嚣擡臂的時候攔着了他的手。成嚣的手停住,他頓了一下,頭偏過來,眼睛卻沒有對上曹威鵬的視線。
曹威鵬深深地凝視着成嚣:“怎麼突然喝得這麼急?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成嚣像是醉了幾分,搖頭的幅度很緩慢,他扯起嘴角,說:“我很久沒喝過這麼好的酒了。”
曹威鵬看着他:“是嗎?”
成嚣點頭,拿起手邊的白酒,給曹威鵬斟滿,然後他拿起自己的酒杯,主動向曹威鵬的酒杯靠近,“曹哥,謝謝你今天的款待,我敬你一杯。”
曹威鵬自然不推辭,拿起酒杯,跟成嚣的酒杯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這麼客氣幹什麼?”
等成嚣一飲而盡後,曹威鵬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他壓低聲音:“我剛才跟你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憑你的本事,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跟在東哥手底下混嗎?”曹威鵬問。
成嚣倒酒的手一頓,垂着眼沒表态。
曹威鵬繼續溫聲勸告:“我知道東哥身處高位,有很多事身不由己,他不做毒品買賣是因為他不需要。你也知道東哥有哪些産業,他現在就算什麼都不做躺在家裡睡大覺,也照樣能有大把的錢進賬。但我們跟他不一樣,我們是仰人鼻息過活的人,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是哪天東哥不再需要你了,你會是什麼下場?”
“你還這麼年輕,要趁早為自己做好打算才行。”
成嚣默默聽在耳裡,低聲說:“我明白的曹哥。”
曹威鵬伸手拍在成嚣的肩膀,“你明白就好。”
成嚣思索了幾十秒,說:“東哥待我不薄,曹哥,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考慮一下。”
他的言辭之間有些為難之意
“我懂,你不用有太大壓力。”曹威鵬淡淡地笑,“我們做這種買賣都是為了生活,等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也不遲的。”
成嚣舉杯,做出敬酒的姿勢:“謝曹哥。”
曹威鵬執起酒杯,酒杯和酒杯相碰,像是某種無言的契定。
酒酣耳熟地喝到後半夜,外面的夜沉得發黑。
成嚣喝得有點多,跑了很多趟廁所,跟曹威鵬打聲招呼,就提前離開了。
飯桌上少了成嚣,大家才真正敞開了懷,好奇地問曹威鵬:“威哥,那小子跟了東哥那麼久,你就不怕那小子轉頭把今晚的事告訴東哥?”
曹威鵬沒喝多少酒,頭腦依舊清醒,他但笑不語。
人性的底色是自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跟着孫東洋的時間比成嚣還要久,結果不照樣是被踢出局。
成嚣還能跟多久,又跟得了多久,結局都是一樣的。
曹威鵬很期待看到結果的那一天。
服務員推開包廂的門,詢問坐在主位的曹威鵬:“請問您這邊還需要再加酒水嗎?”
“不需要,”曹威鵬擺了擺手:“買單吧。”
服務員如實說:“剛剛有人買過單了先生。”
曹威鵬沒有問是誰,桌上有幾個人轉頭相互看了看,表情是摸不着頭腦的困惑,而曹威鵬臉上的笑意逐漸變深,他就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很期待,接下來和成嚣的攻守同盟。
夜色如墨,沿途吹來的秋風都帶了瑟索的寒意。
車子疾馳而過,最後停在一條滿是大排檔的路邊,成嚣下了出租車,抄近路往巷子裡拐去,這條路窄而深,又黑又靜,他踩着沒那麼懸浮的腳步往家裡走去,快要走到巷口的時候,喉嚨突然湧起一陣酸水,成嚣停下腳,偏過頭,張口吐在地上。
這一吐,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的小巷裡都浮起淡淡發酸的穢氣。
成嚣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全是酒水,他吐到胃裡差不多都空了,沉沉地喘了會兒氣,才收回撐在牆上的手,準備起身繼續往前走。
甫一擡頭,一雙白色的帆布鞋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