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巧兒意識到“虞大夫”是在喊自己時心髒無法抑制地慌亂了,穿書來之後她做任何事情都得心應手、遊刃有餘,甚至上一次的考試也高分考過,但是這樣危機的情況讓她進手術室她真的害怕。
虞巧兒用眼神向白大夫求助,白大夫從聽見勞盼春說的話之後就自覺從小病房退出來了,他冷靜地開口:“先判斷胎位,必要時可以打麻藥側切,産婦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見虞巧兒還是不說話,白大夫冷下聲音繼續說道:“我看過你的試卷,專業知識方面絕對是合格的,凡事都有第一次,繼續耽誤下去隻會讓病人的情況更加危險,這應該不是你來衛生所的想看到的。”
虞巧兒的隻能聽見“病人更加危險”幾個字,她死咬下唇,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擡頭,這時候顔春桃跟七姐已經換上手術服在門口等她了,虞巧兒擡步往小病房走。
小病房門關上,手術燈開啟,虞巧兒淨手之後七姐給她套手術服,在她耳邊用輕柔堅定地聲音告訴她:“虞大夫,隻要你冷靜下來,就能減少産婦的危險,讓島上的女人之後遇到同樣的問題時沒那麼害怕。你一定可以的。”
虞巧兒沒有回應七姐的鼓勵,因為她正在腦海中反複回憶醫書中關于難産接産的知識。
顔春桃給勞盼春喂了點葡萄糖,勞盼春有了力氣之後又開始“哎喲哎喲”喊個不停……
虞巧兒走到手術台右側,開始判斷胎位,七姐一見她這手法心裡就有了底,開始跟勞盼春說話:“我知道你疼,但是你越叫越難生,把力氣先攢着,等會生孩子用。”
勞盼春疼得青筋暴起,倒春寒的三月已經是滿頭大汗,濕漉漉的頭發胡亂地黏在臉上額頭上,整個人形容狼狽,聽到護士說的話又不敢在哭了。虞巧兒這時候也确定不是最危險的橫位了,心裡松了一口氣,出言安慰勞盼春:“我摸了下沒有很大的危險,而且應該是大胖丫頭,你放寬心,相信我們。”
勞盼春最想要的就是兒女雙全,雖然之後也有生過孩子的女人說她這胎是個女兒,不過她心裡總沒底,但是這次不一樣了,這次大夫都說了是女兒,那就一定是個女兒。想到這個,勞盼春頓時生起了無限的力氣,她擡手擦幹淨自己臉上的眼淚跟汗水,随時準備聽醫生指揮用力。
勞盼春還沒開始用力,虞巧兒跟顔春桃就看到孩子的一隻腳先出來了,顧不上小女生的害怕,此刻她們都是病房裡的頂梁柱。顔春桃擰幹一條溫熱的帕子遞給虞巧兒,她用這條帕子包着孩子的腿慢慢塞進去,盡管勞盼春下半身已經疼的麻木了,但是這時候腿根處也忍不住發抖,但是她記着七姐說的話要把力氣留着生孩子,死死咬住帕子沒叫一聲。
既然手已經進來了,虞巧兒就一鼓作氣開始調整胎位。終于讓孩子的頭朝下之後,她才用眼神向七姐示意,七姐一邊喊口号讓勞盼春用力,一邊在肚子上方使巧勁按壓,将孩子往外面擠。
孩子的第一聲哭聲響起的時候,手術室裡的四個女人同時松了一口氣。顔春桃将孩子稍微擦幹淨之後抱給勞盼春看,果然如虞巧兒說的那樣,是個敦實的丫頭,哭起來的聲音震得人耳朵疼,讓她感慨道:“本來就是想要一個乖巧可人點的閨女,但是她這動靜看起來怎麼比兒子還要皮呀。”
七姐跟顔春桃都跟着笑了出來,隻有虞巧兒知道勞盼春說的正是虎子,但是她現在沒力氣跟人叙舊,剩下的護理工作七姐跟顔春桃就能完成,虞巧兒将手上的血洗幹淨就出手術室了。
剛出手術室一群人就圍上來了,其中一個跟許秀雲長得有六七分相似的男人應該就是許秀雲的哥哥許秀風了,他開口問道:“大夫,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我老婆還好嗎?女孩男孩呀?我媳婦怎麼還沒出來?”
面對知道心疼媳婦的男人,虞巧兒打起精神回答:“母女平安,兩位護士在給産婦做術後清理,但是現在天氣太冷了,建議等會兒進去一兩位家屬看看就好,先不要讓她出來。”
聽見是個女兒,許秀雲高興得差點眼淚掉下來,身邊人也止不住為他高興。島上的姑娘稀少,所以想要女兒的人家比比皆是,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虞巧兒走到白大夫身邊,剛從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态中脫離出來之後,虞巧兒整個人都透着一種疲憊。虞巧兒想跟白大付商量将手術室布置一下好讓勞盼春在這裡多住兩天恢複好再走,但是腦子混亂的她說話有點颠三倒四,說了好半天都沒将事情說明白,好在白大夫聽明白了。
“你休息下就先回去吧,我會去跟七姐還有顔護士說的,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虞巧兒又折回手術室換衣服,臨走前勞盼春反而比她這個醫生精神頭更好,真誠地跟她道謝,虞巧兒捏了捏她有點冰涼的手。
“外面風大,你先在這裡休息兩天再回家,來一兩個家人陪護就好”
勞盼春這時候已經将虞巧兒當作華佗再世了,自然是說什麼應什麼。虞巧兒被她實實在在的喜悅感染,但又忍不住想,秦尋芳當初也是這樣艱難才将安安生下來的嗎?這樣九死一生才有孩子真的能這樣放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