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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葬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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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猛然清醒。

到家的時候天還沒完全亮。屋前的空地上些許中年男人在走來走去,都是白晝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人,空氣中飄散着濃重的紙錢和蠟燭的味道,再往裡走,昏暗的裡屋中央擺着口擦得锃亮的棺材,棺材前的香燭燒得正好。徐秀年在一旁與幾個同樣年紀的婦女聊着天,她神色無異,隻是一雙蒼老的眼睛通紅。

“奶奶。”

徐秀年猛地擡頭,看着千裡奔波回來的白晝,她拍拍衣服後才站起,接過白晝的背包,“哎呀,我都跟你姐說了讓不要叫你回來!咋回來的?飛機哇?你怎麼還帶了一個,這是不是江雪那娃子?”

楊江雪隻依稀聽懂了自己的名字,她不知作何反應,隻得微微躬身,“奶奶您好,我是白晝的朋友。”

“來來來坐,我給你們倒水。”

倆人接了水,挨個坐在一旁。

那幾個婦女拉着白晝家長裡短地問,白晝也隻是敷衍應對,她盯着那口棺材出神,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過年回家還很健康的老頭兒,怎麼突然就被困進了棺材裡。

她沒見到白乾最後一面,那棺材也不能把蓋挪開再給她看,于是白晝便忍不住想,白乾走的時候是什麼模樣,衣服是不是整潔的,臉色是不是平靜的。

她想得太過入神,以至于沒有意識到周圍都安靜下來。

“你爺爺啊,胃痛了兩個月,治不好,後來索性就不治了,現在走了,也是個解脫。”

“是……什麼病?”

“醫院說是胃癌,晚期了,他一聽,說反正要死,不如在家好好待着,醫院待了幾天就回來,還省錢了。”

“那怎麼沒告訴我,我每周都給你打電話,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我還不知道你,要說了,肯定跑回來,你剛參加工作,不能讓人家領導覺得你不務正業。”

白晝愣愣的,想起白乾總是抱着黨章坐在門前的樣子,他不愛笑,小時候對白晝也略顯嚴厲,但白晝會背的第一首詩,會算的第一道題,全都是白乾教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白乾就沒那麼嚴厲了呢?是從她考上大學開始,那一年白乾拿出五萬塊錢,作為白晝考了縣第二的獎勵,她靠着這些錢讀完大學,甚至能省出多的去了好幾個城市,她囿于白乾嚴厲的形象,一直沒敢說,後來白乾偶然得知這事,他沒批評,也沒責備,隻是慈祥地看着白晝。

白晝現在都還記得白乾說的話。

“祖國好起來了,你們這一代人,要多出去看看祖國的繁榮富強。”

白晝眼眶發熱,她撇開頭,聲音哽咽中又帶着幾分倔強,“我工作穩定了,也有錢了。”

“你那點錢哪夠花的!”

兩人話說至一半,屋外鞭炮聲噼裡啪啦響起,隔了會兒又停下來。白晝眨眨眼,聽見徐秀年說到,“姑娘,天還早,要不去睡會兒?等天亮了,還有夠忙的。”

白晝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想休息,她轉頭對楊江雪說到,“江雪,我帶你去休息會兒?”

“我不休息了,我跟着你幫忙。”

“哪兒有讓客人幫忙的道理?”

“咱兩還分客和主?”楊江雪說什麼也不去,白晝也就歇了勸的心思,她跟楊江雪擠在擁擠的低矮的凳子上,看着燭火明滅。

上午要招待幫忙的客人,兩人跟着徐秀年又是倒茶又是做飯,閑了還得去盯着燭火不能滅掉,中午剛過楊江雪忙得已經有點麻木,這會兒她捏着白晝的手機,縮在角落裡抱着徐秀年給她裝的一大碗飯菜,看着匆匆而來的三人。

白勇頹廢了很多,程鳳倒是看着還好,除去身上舟車勞頓的疲憊外,沒什麼太多的變化,白也眼眶是紅的,她老老實實上了炷香,餘光掃到角落的楊江雪,也隻是點頭示意。

楊江雪收回視線,扒了一大口飯,卻莫名覺得沒了味道。

隔了會兒白晝也抱了碗飯過來,去掃了掃棺材前散落的香灰後才坐下。

“怎麼不吃了?”

“沒事,剛看到你爸媽跟你姐了。”

白晝隻嗯了聲,沒什麼特别的表情。

明明是最先知道消息的人,明明開車回來隻要三個小時,但卻現在才到,至于回來,是真心還是假意,誰又知道?

而且白晝也不在乎。

有了白勇三人的加入,白晝下午的事情就輕松了很多,也得以拉着楊江雪去睡了會兒。

她睡得沉,楊江雪倒是被持續不斷震動的手機吵醒。

此時楊江雪看着手機上孟铎二字,覺得有些牙疼,但手機持續不斷地響,在此之前也不知道打了多少電話發了多少微信,畢竟白晝這大半天都沒看手機。

猶豫片刻,楊江雪拿着手機離開房間。

“白晝?”

“孟總,我是楊江雪,白晝現在在睡覺,不方便接電話。”

那邊頓了下,“白晝還好麼?”

電話沒了聲音,孟铎等了會兒,等到他開始懷疑手機是不是出問題的時候,他聽到楊江雪的歎氣。

随即那聲音像是穿越了千裡萬裡,明明很輕,砸在心裡卻很重。

“不好。”

“她爺爺去世了。”

孟铎再一次踏上蘆縣,即使太陽已經落下,但天氣仍舊悶熱得讓人難受。

“孟總,我建議您換身衣服,”楊江雪上下掃視了眼孟铎那身看起來就很昂貴的行頭,“财不外露。”

楊江雪話說得隐晦,孟铎難得聽話,在縣裡随處找了家服裝店便換成了長袖和大褲衩子,楊江雪載着他一路驅車出城,終于在天徹底黑下來時到了白晝家。

“在這兒,不用太客氣,不用太有教養,也别介意别人的冒犯,而且您就說是同學是朋友都行,别說是男朋友,不然追悼會能變成白晝的八卦會,她還不知道您要來,您就盡量低調。”

進門前楊江雪千叮咛萬囑咐,生怕這位少爺怒發沖冠為紅顔。

但孟铎沒說什麼,隻嗯了聲。

楊江雪先帶他去跟徐秀年打了聲招呼,又帶着他走進裡屋。

孟铎一眼就看到跪在堂前披麻戴孝的人,明明才一天不見,他卻覺得白晝又瘦了些。他心心念念的人就一動不動跪在那兒,有道士在旁邊說着他聽不懂的話,隔了會兒大概是有些累了,白晝弓了弓背,整個人跪着趴到地下。

孟铎下意識邁步。

楊江雪一把拉住他,“坐着吧,我們什麼忙也幫不上,明天還要忙一天,晚上親朋好友來吊唁,後天一大早出殡。”

于是兩人就坐在角落,看着白晝從晚上跪到半夜。

“白晝,你起來吧,去睡覺,我來守着。”

白晝沒反應,白也彎腰,見白晝隻是在走神,才松了口氣,她伸手把白晝拽起來,讓白晝靠着她緩了會兒。

“姐,我就在旁邊靠着,你要累了,叫我就行。”

“你别忙活了,奶奶他們明天的東西也快準備好了,你去好好睡覺,招待招待你那兩個朋友。”

兩個?

白晝暈沉沉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瞬,她擡頭朝着角落看去,一個楊江雪,還有一個,孟铎。

白晝一瞬間吓得心都靜了下。她下意識要走,孟铎卻起身一把拽住她,“姐姐你好,我叫孟铎,是白晝的朋友,跟着江雪一起來幫忙的。”

“嗯,知道白晝有你們這些朋友,我就放心很多了,她平常不愛交際,你們幫忙多照顧着點,”白也朝三人揮揮手,“那邊房間的床已經鋪好了,你們各自去休息吧,就是要委屈下孟铎,跟那些個大男人擠一擠。”

最後白晝還是帶着孟铎悄悄去了她的房間。

“孟铎,這誰我的房間,你先睡會兒。”

孟铎環視了圈,房間裡布置極其簡單,唯一的那個櫃子上擺了不少初高中的書,密密麻麻堆滿了灰塵。

白晝拉住他,“我沒經常回來,我奶奶也一般不動我的東西,所以很久沒擦過了,床是幹淨的,你安心睡。”

“你呢?”

“我跟江雪去守夜,在哪兒都能眯會兒。”

“我跟你們一起吧。”

“别呀别呀,”白晝歎了口氣,“你跟我們一起也是幹等着,不如休息好,明天好幹活!”

孟铎比白晝高一頭,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看穿,“白晝,其實你也是幹等着。”

楊江雪對孟铎的直白咋舌,甚至沒想出話來找補,幾人之間的氛圍一時有些尴尬,片刻之後,白晝松了口。

“那我們一起守着吧,明天還要熬一天,你們要是挺不住了,就換着睡覺。”

昏暗的燈光,偶爾走動的人,隐隐約約傳出的鼾聲,倒也沒讓三人覺得多難熬。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親戚開始過來,徐秀年怕三個小輩累着,便隻給安排了最輕松的活,就是把别人送的錢都一筆一筆登記清楚。

中途楊江雪還開着車去幫忙買了堆食材,為晚上的晚飯做準備。

這種狀态持續到晚飯,這兩頓白晝怕孟铎吃不慣,還特意讓廚師單獨做了份稍微清淡的菜。

“哇,晝兒,我怎麼就沒這待遇。”

白晝辯駁,“我的好江雪,你忘了我當年含辛茹苦給你做飯的場景了嗎?”

“不願回想。”

楊江雪拒絕感動。

“但是我有點想洗澡,我感覺我身上已經臭了。”

“一會兒領你們去衛生間,就是熱水器不太好用,水有點小。”

“問題不大。”

楊江雪快速炫完飯,跑去跟着白也收碗洗碗,白晝和孟铎也快速加入其中。因為第二天不用再招待客人,晚上就輕松很多,徐秀年、白勇、程鳳、白晝和白也一起跪在棺材前守靈,那道士還在一旁嘀咕着,也不嫌累,幾個沒走的親戚跟楊江雪和孟铎坐在一起,用兩人聽不懂的方言唠嗑。

“姑娘你們在外邊是不是坐辦公室,找大錢!”

楊江雪突然被cue,她聽着這蹩腳的普通話,内心對被迫社交暗自歎氣,不過她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揚起是個長輩看到都要誇她是好孩子的微笑,“阿姨,現在外邊消費水平都高,錢是找多少用多少,一點也存不下來。”

“這是你對象哇?一表人才的,看起來就能賺錢。”

楊江雪看見孟铎的眉很快皺在一起,她迅速咳了一聲,“阿姨,這可不能亂點鴛鴦譜啊,我有老公呢。”

“喲,那是不是單着呢,多大了,做什麼工作的,我找人給你介紹介紹。”

“這位結婚比我還早,孩子都兩了,大的那個上幼兒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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