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清看了眼自己身上從農貿市場批發來的T恤,2元一件畫工專用,莫名有些底氣不足。
許青菱将自行車鎖好,放在路邊的車棚裡,看了眼前面那座蓋在一片竹林裡的酒店。
這家酒店的地皮是沈安吾母親尚蕙蘭早年置下的,後來沈安吾看秀潭峰發展勢頭不錯,就投資建了一間高檔溫泉度假酒店。
遠星集團的一些商務接待活動便都安排在這裡。在沈安吾手底下工作的時候,許青菱偶爾會帶客戶來這邊。遠星的員工和家屬可以享受三折的内部價。
“放心吧!肯定住得起!我記得這裡最便宜的房間打完折八十塊一晚。”
曹思清有些不敢置信:“不會吧?這麼便宜?浔城像這樣的酒店都要兩百塊一晚了。”
許青菱笑了:“你要是不敢進,等會我先進去問好價格,再出來接你。”
曹思清眼睛睜得圓圓的:“那哪行!要去一起去!”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她跟着表哥後頭,也給不少高檔會所和商場畫過牆繪。雖說不是進去消費,該見的市面一點也不少。
曹思清摸了摸兜裡的鈔票,她這次帶了好幾百塊,一晚應該還是住得起的。
這麼一想,她腰闆瞬間挺直了。
許青菱倒沒想那麼多,不管怎麼說,她算是救了沈安吾一回,住一晚打折的酒店不過分吧?
曹思清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許青菱跟前台辦手續。高檔酒店就是不一樣,大廳裡擺放了很多鮮花,還噴灑了香水,沙發也是高檔純皮沙發,在柔和靜谧的燈光下散發着皮革的光澤和香氣,四周都透露出閑适放松的氛圍。
隻見許青菱趴在櫃台上,也不知道在跟那個櫃台的小姐說什麼,腦後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披散在肩頭。她在學校喜歡用很緊的彩色松緊繩綁頭發,緊緊貼着頭皮,還是頭一次看到她将頭皮披散下來呢。
曹思清坐在那兒眼睛沒閑着,腦子也沒閑着。斜對面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對衣着光鮮的俊男美女,那男士相貌英俊,透着一股事業成功男人令人敬畏的氣質。女士齊耳短發,一雙細長的眼睛,看上去很精明能幹。
曹思清莫名覺得那個女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她忍不住豎起耳朵。
女人喝了口面前的水,淡淡道:“其實我暫時沒有談戀愛和結婚的打算,今天來這也是為了給家裡一個交待。”
不是吧?曹思清八卦之魂被點燃了,假裝不經意地瞥了那男人一眼,隻見那男人似乎一點不意外,微微一笑:“巧了,我的想法和趙小姐一樣。”
曹思清莫名覺得他笑得意味深長。女人似乎松了口氣,兩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
女人擡腕看了眼手表,表示時間不早了。男人則站起來主動伸出手:“希望以後有機會能跟貴行在其他項目上深入合作。”
客氣疏離得不像是相親,倒像是在談生意。曹思清這才發現他右腿似乎行動不便。
那女人沖他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黑色手機和沙發上的包,起身離開,腳下高跟鞋發出咔哒咔哒的聲音。
曹思清聽到那女人壓低嗓門對着手機那頭道:“趙子貝,你打算幾點回酒店?!”
趙子貝?!曹思清睜大眼睛看着那女人的背影,難怪覺得她眼熟。學校開家長會的時候,她見過這個女人。
趙子貝有個比她大十來歲的女強人姐姐,學校開家長會,都是她姐姐出席。聽說她姐姐三十出頭,已經在銀行擔任副行長了。
能和趙子貝姐姐相親,那男人肯定也很有實力,隻可惜是個瘸子。
曹思清忍不住又看了那男人一眼,他臉上的社交笑容不見了,整個人有種冷漠的距離感。
她剛腦補完一場相親失敗的大戲,那邊許青菱已經辦好入住手續。
許青菱沖她晃了晃手裡的的卡片,臉上的笑容比頭頂的水晶燈還要燦爛。
……
沈安吾背靠在沙發上,目光漫無目的地逡巡着整個大廳。
翠谷開門營業後,他極少來。這次過來,是因為他母親尚蕙蘭要回來了。
尚蕙蘭在香港足不出戶,耳朵倒是靈,出事第一天就知道他被綁架了。然後便通知沈興邦,她要回來看兒子。
沈安吾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他不想在醫院跟尚女士碰面。
在醫院做了全身檢查,其它都沒問題,隻右腿有輕微骨裂,醫生給他安了夾闆。出院後,他出入都坐輪椅。
這幾天沈安吾心情莫名有些躁郁,不知道是因為腿腳不便,還是因為母親要回來了。
距離她上一次回浔城已經四五年了,那時候他剛接任遠星CEO位子,尚蕙蘭特意從香港回來參加他的就職典禮。
這一次……說實話,他并不想她回來。他甯願去香港看她。
送走趙行長的女兒,沈安吾靠在沙發上,沒多久秘書張野回來了。
沈安吾聽他彙報房間安排和接待事項,不急不徐的彙報中突然插入一個女孩的聲音。
“我厲害吧!都安排好啦!”
清冷中透着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