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聽見這般直白的指責,秦老爺的臉上也依舊挂着笑,且更加和氣:“薛公子,老夫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勝者做我秦家女婿,這可是寫在告示上的啊。”
薛明輝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臉皮厚如城牆之人,與他一比,白榆那都不算什麼。
他氣得臉頰鼓鼓,扭頭一看,就見盛元冉同樣被氣成倉鼠,薛明輝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随即回憶着母妃的往日風範,努力闆下臉讓自己顯得高深莫測一些。
“秦老爺,伏玉上台之前可是與你說好了,勝了也不娶秦小姐。你秦家堂堂烏和城首富,莫不是要不認賬!”白榆道。
部分台下人也反應過來,與同伴互望。
秦老爺:“姑娘此言差矣,老夫自然絕不是這種背信棄義之人。不過……”
他話音一轉:“伏公子年輕氣盛,一時之間想歪了也是情有可原,他與小女并不熟悉,如今不願娶小女為妻也是人之常情。但老夫告示張貼在前,若是一場比武招親之後小女未能定下夫婿,這豈不是讓人看了我烏和城的笑話。是以伏公子大可先與小女定親,待日後再行完婚。”
底下人聽了紛紛點頭附和:“秦老爺說得對。這次可不止咱們烏和城自己人,還有天南海北的江湖豪傑,要是這麼大聲勢都沒弄出什麼那就真讓人看笑話了。”
“不錯不錯,還是秦老爺深謀遠慮。伏公子尚且年輕,要是錯過了秦小姐,以後才是真的後悔。”
“秦老爺可真是個好人,要是我,我才不樂意把姑娘嫁給這種沒眼光的人。”
“說得是啊,還是秦老爺守信用,還為别人考慮。”
……
呵!
白榆心中冷笑一聲。
不愧是能做到首富的奸商,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塑造成個老好人,明明占了大便宜,還裝得一副高風亮節的模樣!
伏玉眉頭越皺越深,手放在腰間。江崇朝她搖頭,對秦老爺道:“秦老爺,既然伏玉早就與你有約定,你自當守約,無論你破壞此事的緣由是什麼,有何苦衷?那都與我們,與伏玉,與烏和城的百姓無關。”
江崇繼續說:“秦小姐不能找到合心意的郎君,你秦家的比武招親失敗也跟我們沒有關系,伏玉隻是出于好心上台一比,若你非要給秦小姐找位夫婿,那之前那位公子也可以。再者說,若不是伏玉上場,他本就該是本次比武招親的勝者。他願意娶秦小姐,你想嫁女,你們二人都當十分欣喜才是。你們秦家的比武招親,我們就不參與了。”
“慢着,”何一銘跳上台,臉上一閃而過一絲痛楚,“既然公子說不願參與我秦家比武招親,那又憑什麼住我秦家院子。”
無需江崇駁斥,白榆就把薛明輝推向前,正色道:“何公子,我們參加比武招親的可一直都隻有我家薛公子,伏玉并不在此列,她是被你家小姐百般請求才上台的。而且我們住之前也問過了,隻要有人參加,可是無論他帶了幾個人的,你這話說得不對吧。”
“你!”何一銘握緊拳頭。
江崇看向秦老爺:“若秦家賬上已困難到此,我們也是願意支付銀錢的,一切就按照市價來,待下台後秦老爺大可派人與我商談銀子之事。”
秦老爺面色鐵青,暗暗瞪了眼何一銘,他執掌秦家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被人質疑秦家沒錢。
秦盈從他們後面走出來,眼尾通紅,含情脈脈地看着伏玉,聲音恍若碎玉:“伏公子,我隻問你一句,你是真的不願娶我嗎。”
台下人停下竊竊私語,立時安靜下來。
伏玉真是要被逼瘋了,這秦家一個兩個像是聾子一樣,她都重複多少次了?不娶!不娶!!不娶!!!
“秦小姐,我不會娶你。”她冷冰冰道。
秦盈一臉哀痛,何一銘立即跑過去扶着她,惡狠狠地瞪了眼伏玉。
伏玉:……
秦老爺憐惜地看了眼愛女,滄桑道:“伏公子,隻要你願意娶小女,待老夫百年,就将整個秦家交給你。”
台下靜默一瞬,随即叽叽喳喳地議論起來。
整個秦家,這可是能奢侈地過幾輩子啊!
真惡心,又耍手段!
白榆默默吐槽。
伏玉不為所動,看了眼江崇,見他扭頭便作勢要抽出鞭子。
何一銘餘光一直注意這邊,見狀直接抛下秦盈,到全叔耳邊說了幾句話。
全叔面色一變,湊到秦老爺身邊低語。
秦老爺眼中露出些許忌憚,迅速道:“伏公子,若是你實在不願,此事就暫且作罷,老夫設了慶祝的宴席,不妨用過再談其他。”
江崇點頭,伏玉道:“可以。”
去秦家正廳的路上,盛元冉忍不住小聲地問白榆:“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白榆回憶起伏玉的舉動,大概是擔心在衆目睽睽之下丢臉吧。
她朝前看一眼,見何一銘不自然地四處張望笑了笑,聲音刻意提到能讓前面聽清,道:“伏玉武功高強,若是真惹怒她了隻會叫秦家在人前出醜。”
盛元冉隐約明白了。
江崇默不作聲回頭看了白榆一眼,她回以一笑。
江崇深吸口氣,随後神情自若地轉回去。
薛明輝和秦老爺并排走在前面,秦老爺不經意地露出腰間玉佩,通體碧綠,質地清涼,拿在掌心可以看清手心紋路。
秦老爺:“這是老夫三年前南下偶然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