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輝請全叔坐下說話,但他心裡着急,擺手拒絕,連聲懇求:“薛公子,還望你們能幫忙。”
“可以。”薛明輝還沒說話,江崇就開口了。
薛明輝詫異地看着他,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這麼果斷。
全叔面上同樣驚奇。
這一行人中,江崇戒心最重,雖然禮數周到,卻等閑不會答應幫忙或不慎漏出消息什麼的。不過事态緊急,也沒空管這許多了。
“門口已備好了車馬,幾位請。”全叔道。
白榆聞言以手扶額,語氣虛弱:“你們去吧,我許是昨夜受寒,今日覺得身子不太舒服,就不去了。”
“白姐姐,你沒事吧。”盛元冉立即緊張起來,連忙過去扶着她的胳膊,擔憂地問。
白榆搖了搖頭,但臉色似是更加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
薛明輝見了就道:“你就在這好好休息,我讓江叔給你請個大夫來看看。”
白榆疲累地擡了擡眼皮,道:“多謝公子,大夫的事我一會自己跟江叔說就好,秦小姐情況不明,還是先找到她比較要緊。”
薛明輝覺得她說得有理,便點了點頭:“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吩咐就行,就不要想着做什麼了。”
“白姐姐,要不要我照顧你。”盛元冉還是有些不放心。
“小盛,不用擔心我,你跟公子他們去吧。”白榆拍拍她的手背。
盛元冉一步三回頭地跟着他們離開了。跨出正廳前,江崇回頭看了白榆一眼,她隻便無力地笑回去。
等人都離開,白榆也慢悠悠地回到了屋裡,然後囑咐侍女她要歇息一會,讓他們不必來叫她,也不要來打擾她。
她把門窗關上,在門縫上夾一根發絲,而後将包裹打開,從中取出一件青色窄袖男裝和一些瓶瓶罐罐。
把衣服換好後她把瓶子裡的東西往臉上抹,抹勻後戴上昨夜買的面具,而後翻窗出去,同樣在窗縫上夾一根發絲。
出門後白榆直奔秦府,輕車熟路地摸進何一銘的院子。昨日她來時就發現這裡有一個大箱子,隻是當着秦府人的面,她也不好翻看。
打開箱子,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印入眼簾。
白榆彎腰,開始小心翻找。
像是幼兒尺寸的木劍、一個有鼻子有眼的陶人、一件壞了的衣裳、一根木簽……
白榆起身,把東西歸回原位,然後走到書架前,上面大多是入門的武學典籍。
一一掃過後她注意到靠裡面那側有一本與其他不同,上面一絲灰也無,看來是時常翻閱。
一打開,白榆就沉默了。
沒想到何一銘看上去濃眉大眼的,竟然還有寫日記的愛好,上面甚至抄寫了時人作的情詩。
雖然覺得後面不會有什麼重要東西了,但白榆還是匆匆翻了一遍,确定什麼也沒有漏後把東西放回去,而後離開秦府。
出來後白榆摘了面具,回到長慶街買了個帏帽帶着,然後一路打聽找到了城北。她蹲坐在屋頂,側耳聽着下方江崇幾人的對話。
江崇:“這樣看來,秦小姐應該就在此處。”
哪處?怎麼不說出來,江崇也太警惕了吧。
白榆輕輕俯身,一絲聲響也沒發出。她有些為難地看着屋瓦,若是挪開自己确實可以知道秦盈在哪,可也會被伏玉發現,要是打起來又浪費時間了。
“城南?”是薛明輝的聲音。
白榆面具下的嘴角上揚。
盛元冉:“公子,這應該不算南邊,好像有點靠西。”
烏和城南邊是普通民居,往西屋子破敗,大部分住的是些地痞流氓。
聽到這裡,白榆悄無聲息地戴上帏帽離開,一路直線疾行。到了城南後她直接從房頂走,快速略過一處處民房,半晌後終于發現了蛛絲馬迹。
那是一座已被荒廢的房子,門前淩亂,雜草歪倒,木闆門上的裂口還很新鮮。
白榆摸了摸頭頂,确定帏帽戴穩便直接走進去。
“嗯?”白榆沒忍住發出一聲疑問。
雖然景象就能猜到此處戰局已經結束,但看見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人事不省的何一銘還是讓她有些吃驚。
她走過去,探了鼻息後指節搭在手腕處,凝神感受後無聲歎息。
雖然還活着,但筋脈盡斷,這一身功夫是保不住了,能夠救回來都是燒高香了。
白榆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從中倒出一顆棕黑色的藥丸,想了想又放回去,換了另外一個小瓶。
這兩瓶中裝的是同種藥材,是用來吊命的,不過一個制成藥丸,一個制成藥液。
她提着何一銘的腦袋給他灌下,然後拍拍手站起來,小聲道:“你可要堅持到他們來啊,不然我這藥可就浪費了。”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制成的,用一瓶少一瓶。
白榆心疼地看着空了的小瓶,用布包好後放回去,而後走到門外觀察了下打鬥痕迹,然後施展輕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