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極速地閱讀石牆上的内容，好像多知道一些，自己就不算白活。

突然，一雙溫熱的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有些生氣，“阿黎！你幹什麼！”伸手想要把這雙手拿下來，可她的力氣沒有阿黎大，抓了半天，隻是徒勞，她那股挫敗感又上來了。

“你放開我！我本來就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就不能看看别人是怎麼活的嗎？”

“你就是你。就隻剩半天的人生了，你還要模仿别人嗎？”

“照你這麼說，我看我死了才好，活着也是沒有用。”流光不再掙紮了，似乎真的這麼想。

後背處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聲，可兩人身軀緊貼着，連呼吸起伏都能感受得到。流光聽見阿黎緩緩地說，“活着不是為了成為多有用的人——不僅僅是。你還可以……去認識世界。”

不用流光再掙紮，阿黎主動松開了遮住流光雙眼的手，還說了幾個字，流光沒聽清，就想着要好好地譴責阿黎一番。

不過還沒來得及，她就感受到了周圍環境的異樣。

她身上的衣袖都漂浮起來，四周突然很安靜，剛想出口說話，竟吐出了幾個泡泡。

阿黎剛剛放開她時說的話，在她腦中越來越清晰。

他說的是：“憋氣。”

……

她現在竟然在海裡。

本來是很害怕的，但眼前所見太過震撼，阿黎拉着她在水中行走，各種五彩斑斓的魚甩着尾巴從她面前遊過。

她臉眼睛都不願眨，想到自己時日不多，恨不得把眼前所見都刻進腦子帶走。慢慢她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了，覺得自己快死了。

剛剛還說不如死掉，現在就要應驗了嗎？

不過死在這樣好看的地方，好像也挺好的。

遊在她前面為她開路的阿黎，突然轉過身緊緊抱住她。她好想說，“你别管我了，我快死了。”

下一刻，窒息的感覺消失了，流光感受到有呼嘯的風吹在她身上，快把她刮飛了，還好有阿黎這個防風的柱子。

流光抱着“我也許死了”的心态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片草原上。

阿黎早就松開了她，她感受着帶有泥土味道的風，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阿黎，又問出了那句，“你真的不是天使嗎？”

“你總是這麼想，是因為覺得我好看嗎？”阿黎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沒有半點異常。也是，他長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誇過。

“如果不是天使，怎麼能帶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流光笑着，之前的陰霾仿佛都一掃而空。

阿黎笑，也沒有再糾正她關于天使的問題，“現在才去了兩個地方，怎麼就是‘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了？”

她順着風的方向跑了兩步，輕飄飄地仿佛自己就要飛起來，然後她撲通一聲躺在草地上，還蹭了兩下。

對着湛藍的天空，她說，“那天使，你帶我去你覺得美的地方吧。我想看看！”

阿黎瞬閃到流光身前，在她身前站着，搖頭笑着。

流光：“不帶我去？”她語調升高。

阿黎朝在地上耍賴的流光伸手，“不是。我是說站起來，地上燙。”

流光拉着阿黎的手起身，還在想，這一望無際的草原，哪裡會燙？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甚至恨不得蹦到阿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