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你都是一個浪漫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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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辛野恢複了人形,需要重新考慮她的起居問題了。
自然是不能再讓她住進那間逼仄的小木屋裡,長夜讓管家機器人将它自己隔壁的卧房打掃幹淨,讓流光住了進去。
這天晚上,長夜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
流光以為,今天是她安穩日子的伊始,自然很早就沉沉地陷入夢鄉,但長夜卻清楚知道,今天隻是個開始。
長達一個月的狂化野獸階段戛然而止,她初化人形,且是意識形态尚未完全蘇醒的狀态。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說不好,或許明天天一亮,她又變成野獸了,又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腦中思緒紛擾。她就在自己床頭這堵牆的另一邊,可兩人卻是兩番相反的光景。
他擔憂,卻無能為力,能做的隻有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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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爬上山坡,陽光再一次透過窗照進房間時,長夜醒了。
昨夜思慮過多,他約莫隻睡了兩三個小時,但他還是在睜開眼的瞬間,頭腦就清醒了過來。
這一整夜,隔壁什麼動靜也沒有,安靜的讓人心慌。
長夜從床上坐起,第一時間走到隔壁的那扇門前,将手放在門把手上,又漸漸攥緊,久久不放。金屬質地的把手都被捂的溫熱了,他卻仍沒有開門。
不知這樣的僵持過了多久,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打開這扇門,看見門内的光景,卻又定格在原地 。
房間裡沒有人,長夜打開門的瞬間,隻感受到敞開的窗與門口形成了強大的對流,冷風将他的體溫吹低了些。
這間房屋的格局和他自己房間相同,落地窗外都配置了一個小陽台。
此時,落地窗的窗門敞開着,窗前純白的窗簾随風簌簌得飄動,透過那些純白,他隐約看見一人的身影站在陽台上。
她站在那裡并不明顯,因為她也穿着素色的衣衫,赤腳站着,頭顱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背影格外的單薄,看起來孤獨寂寥。
長夜直覺,她不是流光。他昨天見流光時,沒覺得她有什麼異常。可今天這一道背影,卻讓他發覺,她竟然瘦了不少,是身體與精神的折磨一直纏繞着她,消減了她的身體。
他們之間的關系,還不至于讓長夜心疼她的痛苦,隻是他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喉嚨很緊,很澀,就像是吃了一顆不熟的酸檸檬,酸澀、不适。
他腦袋昏昏的,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就要邁腿向她靠近。
可他還未跨出一步,就聽見落地窗外的人開口,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堅硬冰冷,“為什麼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