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壓在沈望舒的手背上,針頭被護士姐姐輕輕地拔了出來。
沈望舒用另一隻手按住針眼,随後便像是在想什麼事一樣在原地放空。
旁邊的護士姐姐還在一邊收拾針管,一邊跟她耐心囑咐這幾天的注意事項。
結果就是,她隻聽見沈望舒說了句,“謝謝你,辛苦了。”
然後就又開門跑出去了。
等到她反應過來,想要喊她留下的時候,沈望舒的早已走遠。
這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甲闆上的清點工作早已完畢,走廊裡現在空無一人,安靜地隻剩他一人的腳步聲。
應該是因為艦上足夠安全,也有可能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沈望舒的身份。沈望舒走到物品艙門前,隻對着攝像頭看了一會,門就自動打開了。
那兩個标本被放置在了最裡面。
沈望舒快速越過旁邊的藥劑,走到了兩個玻璃箱面前。
左邊玻璃箱内的标本已經變得安安靜靜,但是右邊的還在漂浮着。
是那隻海葵,剛剛她在甲闆上臨走之前看到了它。
沈望舒定定看了一會,随後便俯下身子在箱子周圍摸索起來。
“現在還不能打開。”
沈望舒擡頭,就見離風逆站在了離自己身後三米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到了休息時間,他隻穿了一身普通軍制背心。原本藏匿在衣服之下的倒三角身材此時此刻完完全全地展現在沈望舒的面前,挺闊的肩膀線條流暢的肌肉無一不是蘊含着滿滿地爆發力。
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發現,這小子的頭發全部淩亂到恰到好處。
隻不過沈望舒并沒有仔細看。
怎麼又是他。
沈望舒輕蹙着眉,站起身,
“我沒想打開,我隻是想找氣體交換的開關。”
她看着那藍紫色的,搖擺幅度越來越小的觸手,“再不氣體交換的話,它就要死了。”
“它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死。”
聞言,離風逆解釋道,“其實這個東西沒有那麼容易死的。”
可是等到離風逆看到玻璃箱内之後,卻又變得欲言又止。
他明明記得這東西在海裡的時候活得無所畏懼的,沒有螃蟹就自已随着洋流四處亂飄,有寄居蟹來就二者合體組合技在他們那層食物鍊一頓亂殺、得啥吃啥。
怎麼現在這個海葵就一副下一秒就要嘎掉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現在在玻璃箱裡?
雖然腦中比較郁悶,但是離風逆還是過來幫沈望舒一起找開關。
因為離風逆身高一米九多,沈望舒彎腰就能夠到的地方,他得蹲下才能找到。
“這個玻璃箱好像沒有氣體交換的開關。”沈望舒莫名沉默了兩秒,“不是,給人家放進去,就是要憋死的嗎?”
這東西要是憋死了,那不兩天就爛了嗎?!
變得柔軟、一觸即碎,然後落在箱底變成黏糊糊地一團。
想到這裡,沈望舒再次俯下身繼續契而不舍地尋找那個氣體交換的開關。
尋找許久無果,沈望舒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個開關,揉了揉彎了許久的腰,她擡頭,
“不過,你怎麼來這裡了。”
離風逆的視線有點心虛地落在海葵上。
總不能說是知道你肯定會來這裡看标本,所以他才來這裡吧。
他在心中輕歎一聲,然後道,
“我來這裡最後再檢查一遍。”
聞言,沈望舒狐疑地望向離風逆,
“你不是,已經轉成我的隊長了嗎,怎麼還幹這活。”
視線下移,觸及到離風逆的肩章,沈望舒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這是上面給你的任務?”
離風逆連忙順着沈望舒的話語點頭。
“那,”沈望舒欲言又止,話說到嘴邊,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句說出口。
離風逆很貼心地幫她問了出來,“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要派軍方的人過來接管你們特隊?”
沈望舒點頭,又搖頭,“也不隻是因為這些吧,其實剛剛已經猜出來一點了。”
“因為特隊會分離出來。”
沈望舒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我們特隊不是一直都是獨立的嗎?”
誰道離風逆卻搖了搖頭,“特隊隻是實質上的獨立的,但是名義上一直歸屬于海洋監測局。”
“我說的分離,是徹底分離出來,由軍方接管。”
沈望舒似是明白地點點頭,實則是心裡則是掀起了一陣動蕩,随後那些屏障全部碎成碎片,化為一堆毫無意義的亂碼。
那不就是從機密人員變成軍職人員了嗎!!!
從此以後開始早八晚五,一天都不能斷,還要時不時就被檢查。
啊啊啊,我自由的上班時間一去不複返了!!!
離風逆再一次察覺出來她的情緒變化,“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
沈望舒立馬在臉上露出一個端莊的笑容,“還好吧,在哪上班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怎麼可能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