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剛剛通過一隻變異海腸上來的,是那海腸給它彈射過來的。”
又是劈裡啪啦幾聲槍響,在場人數瞬間缺少一大塊。
這讓原本對所有人來說遊刃有餘的對抗強度瞬間提升。
顧嶺冷冽的雙眸看向沈望舒,俊朗的臉上濺着幾滴尚未幹涸的鮮血,
“你剛剛說什麼。”
沈望舒看着他,雙手不自覺收緊,“我說,向後撤退。”
“後面還有一大波海潮,裡面是不計其數的變異生物。”
而現在的火力不足以面對那樣規模的獸潮,如果不想再有傷亡的話,我們現在就要向後撤退。
顧嶺一瞬便明白了沈望舒話中的意思,可是他卻緩緩搖頭,
“我們不能讓這些生物散出去。”
沈望舒點頭,她當然知道這裡不能失守,
“所以,這裡還有沒有其它武器,投擲炸藥什麼的。”
“有,但是都在地下保存,來回需要時間,十分鐘吧。”
沒辦法,這個港口實在是太大了。
顧嶺在心中計算了下,随後下令,“那就先去十人,拿出盡可能多的補給出來。”
命令一下,衆人自發圍成一道半圓向後撤退。
沈望舒視線落向眼前那艘高大的驅逐艦。
如果這時候在場有能緊急使用驅逐艦的人存在就好了。
這裡面有魚雷、有導彈、有火炮,完全可以在那些生物上岸之前就将它們攔截。
可是在場的人都沒有權限啊!
唯一有權限的那個中将好像一到港口,就被緊急叫走了。
要是她的話,可能這時候自己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去指揮開炮。
可惜别人并不會像她這樣,而别人也不會聽她的指令。
但是接下來,她卻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離風逆正在逆着變異生物進攻的方向,朝着驅逐艦走去。
像是有什麼驅使着她一般,她跳下集裝箱,朝着離風逆身後跑去。
在看清身後人的那一刻,離風逆怔了一瞬,但随後便明白過來沈望舒想要幹什麼,
“你怎麼跟來了,你不怕嗎?”
“我有什麼好怕的。”沈望舒又問,“但是上去之後,你能用嗎?”
“能用,我隻是沒有指揮權限而已。”
“所以會怎麼辦。”
沈望舒雖然嘴上這麼問,但是臉上卻看不出絲毫怯懦,那雙看向前方的眼睛裡,甚至異常發亮。
“可能之後我們就直接被抓走了,然後将功折罪,在無罪放出來,但是大概率要寫個檢讨書。”
她們就這樣,在一片變異種潮中,開出了一條道路,逆流而上。
看見二人的背影,顧嶺想要将沈望舒叫回來,卻發現無論怎麼樣,他的喉嚨都像是被哽住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而很快,他也不再有心思去關注二人。
因為變異生物更多了。
槍聲、怒吼、粘液劃過地面的聲音、玻璃爆裂聲。
現場也變得越發混亂,沒有人再在乎那些藥劑該怎麼樣。
因為人都要差點活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遠方轟隆轟隆傳來直升機螺旋槳高速轉動的聲音。
淡黃的粉末飒飒而下,在接觸到粉末的一瞬間,那些變異生物的行動全部變得遲緩起來,這樣在場的人得到了反抗的時機。
破碎的肉片四處飛濺,堆砌在地上分不出你我。紅、藍、白、粉,五顔六色的液體交融在一起,像是一副色彩鮮明的抽線油畫。
“噼裡啪啦”的槍聲變得更加平凡。
因為救援已經趕到。
“轟隆”
爆破聲在遠處轟鳴作響,巨大的高大幾十米的水花從海面直直沖出,裹挾着各種生物碎片落回海裡。
漸漸地,港口平息下來。
所有人開始沉默地清理起現場。
曾經的戰友被小心地搬上支架,等待親屬到來。
碎片被掃落進海裡。
在沉默而忙碌的人群中,沈望舒走到那台已經被擊碎的玻璃箱旁邊。
在一堆玻璃碎片上,那隻海葵正在努力地扭動自己的身軀,試圖回到海裡。
她蹲下去看着它。
啪嗒,一雙幹淨的小白鞋進入她的餘光範圍。
她擡起頭,看向來人。
那張和自己七分相似的美麗臉龐映入自己的眼中,夜風将她額前的碎發輕輕吹起。身上的衣服幹淨得體,看起來仿佛和她不是一個世界。
沈川的聲音清澈平淡,
“你在幹什麼?”
沈望舒理所應當,“看海葵啊。”
倆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有人拿着一個嶄新的玻璃箱,在沈川的默許中、沈望舒的注視下,将海葵收入玻璃箱内。
“故步自封,糾結于過去是沒有用的,小月。”
說完,沈川将沈望舒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認她沒有任何受傷之後,便帶着人走上了不遠處的面包車。
而沈望舒從地上緩緩站起,揉了揉自己發麻的雙腿。
跟了上去。
在上車前,沈川停下腳步,看向沈望舒,
“你不能跟我上車,你在這裡等着吧。”
“很快就有人來帶你走了。”
沈望舒眨了眨眼,看着從身後過來的士兵,和自己被架起來的雙手,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剛剛幹了件怎樣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