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闆,這是我兒子,程琮,在外地上大學,”中年男人推搡着年輕的男孩站到穆清河面前。“小琮在外地上大學,周末過來玩,沒地方住,我給他在樓上開了間房。”男人把程琮送到穆清河手裡,“小琮,叫人,這是穆老闆,你們年紀相仿,你叫哥就好了。”
“哥哥好。”男孩很是乖順,稚氣未脫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卻還是擠出來禮貌的微笑。
“不要這樣叫。”
“是是是。小琮,你聽穆老闆的,讓穆老闆帶你四處溜達溜達。您看,他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您就當帶他見見世面。”
這種事穆清河見怪不怪了,為了謀求某些利益,那些人投其所好送限量的表、送名貴的酒,甚至有時候是乖順的男孩,但穆清河倒是第一次見到把兒子獻上的……想到這兒,他腦海中不由得蹦出趙朗的臉,想到趙朗和他那個禽獸爹,這麼說來,當爹的拿兒子做利益交換,也不算是聞所未聞。
“程老闆,我不擅長帶人……溜達。”
宴會廳位于三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露天平台聚集着三兩男女,談生意,又或者談情說愛。談得好的,要麼促成合作實現雙赢,要麼坐着直通高層的電梯用房卡打開一扇門。這個世界向來如此,人與人之間,總是逃不掉一些利益關系。
對方像是笃定了公共場合穆清河不便拒絕,硬是把房卡塞到穆清河手裡,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穆清河捏着房卡,塞進程琮上衣口袋,“這兒人多,跟緊了。”
叫程琮的人身材清瘦,五官算不上精緻好看但還算看得過去,怎麼看都不覺得像是眼前油膩中年男人家裡的小孩。“多大了?”
“十九歲。”
電梯門緊閉,将外面的嘈雜一并隔絕,“我把你帶走,是因為程狄在公共場合把你推給我,他一把年紀不嫌丢人,我不想讓你難堪。”
“您要去房間休息一下嗎?”
穆清河是累了,出于一些個人原因,他放着家裡的健身房不去,逼着自己早起去公園晨跑,身體有沒有得到鍛煉另說,身心倒是不太健康了。很難想象全年堅持晨跑的趙朗過的是什麼苦日子。
“嗯,我要是現在下去,難免讓人說閑話。”
這種漂亮的理由,倒也不是為了美化自己,畢竟這本來也算不上是什麼好事一樁,他本來也不是什麼有道德感有同理心的好人。穆清河隻是不願站在人群中,又礙于主辦方和穆家的親近關系不好就這麼離開。有人邀請,他索性應下,就當找個地方抽支煙。
“你十八歲生日怎麼過的?”
“什麼?”程琮被問得莫名其妙,“十八歲生日?和之前的生日一樣,買一個蛋糕,打打遊戲。”
叮——
酒店走廊鋪着柔軟的地毯,走起來安靜無聲。做了隔音的房門隔絕了酒店房間内外的世界。
穆清河随着程琮走進程狄給自己兒子準備的大床房。他在靠近落地窗的沙發坐下,“我抽支煙,不介意吧。”程狄倒是貼心,特意選了可吸煙的房間,看來他是想盡了辦法給自己拿下。
“沒事的,您抽。”
程琮沒見過世面,不是程狄編來哄騙穆清河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