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入冬後的第一場雪從不見邊際的灰白色天空下墜,将兩人籠罩。
“竟然一起見到了第一場雪。”
明明是很熟悉的路,穆清河卻是第一次慢悠悠地走在步行街上。
趙朗的棉服穿在穆清河身上很是寬松,也很溫暖。從大學畢業開始,他就沒有這樣穿過了。他遵循父親的意願長大,要精通酒和咖啡的種類、要會打高爾夫、要有獨特的審美、要穿着得體、要懂得上流社會的規則、要時刻保持理智、要保護弟弟妹妹……要像個合格的家族繼承人。
所以穆清河不是個自在的人,他變得喜歡按照既定的規則做事,也從不主動改變習慣。到同一家酒吧,坐同一個位置喝酒,在固定的時間起床,在沒有活動的日子裡讓白帆開固定的車,一成不變的穿衣風格……别扭又固執,他不知道擺脫了身份束縛的穆清河應該是什麼模樣。
是趙朗在他日複一日生活中撕開一道裂口,讓外面的陽光照到了他内心深處。
穆清河突然想牽手,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認識趙朗以來,穆清河不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瘋了。
從幾歲開始就展現出非同一般小孩冷靜和理性的人,幾次三番地動了奇怪的念頭,這會兒竟然産生一種想和這個小孩談一場純愛戀愛的沖動。
雪花溜進領口,融化在敏感的鎖骨處,穆清河打了個冷戰,“天氣竟然這麼冷了。”
常年呆在恒溫的車裡和家裡,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四季的變化了。他對溫度的感知已經變得遲鈍,隻能通過花草的變化來感知季節的更疊。
工作日上午的街頭人煙稀少,街上的車卷起路面上鋪着的薄薄一層雪。
趙朗試探地抓起穆清河的手,見對方沒有抗拒,才抓着手塞進自己口袋。溫暖的掌心覆住冰涼的指尖,趙朗好像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連心的脈搏。
這條路再長一點就好了,長到能一直牽着穆清河走下去。
過了前面的路口,就進入到鬧市區了,街道兩旁盡是商場和寫字樓。集團裡的人進進出出,趙朗不能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冒着風險讓穆清河被置于輿論風波的中心。
現在是夢,再往前走走便是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