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河嘴比眼睛反應快，話說到一半才看到哭唧唧的小孩和他皺巴巴的臉，酒店柔和的燈光打在臉上也遮不掉他眼裡的害怕。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趙朗，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這般無助和慌張。

穆清河慶幸從不主動撥打視頻的自己情急之下鬼使神差地給趙朗打了通視頻電話。

“你和誰在一起？”穆清河竭力不被情緒支配表情，在他的小朋友面前露出駭人模樣。“把電話給你身邊的人。”

姓林的上一秒還在試圖捋順趙朗和這個口口聲聲叫“哥哥”的人什麼關系，要是說兩人是情侶，那對付年輕的同性戀人簡直易如反掌。

這會兒聽到對方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要自己接電話是滿臉疑惑，但他還是從趙朗手裡接走電話，看看這兩個人要搞什麼名堂。在看清楚視頻中的人之後，姓林的做夢般看了眼趙朗，他又眨巴着眼睛仔仔細細看了看手機，想着怎樣才能平安脫身。“穆？穆老闆？是穆老闆吧。”

“你認識我就好。我不管你是誰，和你的人在原地等我，别讓他有半點閃失。”“趙朗，把位置發我，我去接你回家。”穆清河擡高了些聲音，“等我。”

“好。”視頻中看起來精心打扮過的穆清河隻在他視線中多停留了一秒就挂斷了電話。趙朗顫抖着把定位發給對方。

他看着聊天框裡穆清河發的最後一句話，“出什麼事了嗎？”而在這上面，白色對話框占據了視線，趙朗看不清，眼淚讓他無法識别穆清河字裡行間的擔心。

趙朗鑽進浴室，将自己上上下下洗個幹淨。“還好接到了你的電話……”

到最後，還是要靠他。

他曾天真地以為，自己會成為穆清河的依靠，直到這刻他才終于明白，穆清河眼中的自己大概是無比的幼稚可笑。那些他曾幻想的“戀愛計劃”，不過是他眼界所能到達世界裡的頂配，在穆清河眼中大概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