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敷衍的點點頭,對康橋南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他還在想昨晚的事,是幻覺還是真實?他無法分辨,太混亂了。
如果是真的,阿淼為什麼不帶走他?如果不是真的,那種即将死亡的感覺為什麼那麼真實?
康橋南洋洋灑灑一頓勸之後,見黎初神遊物外,忍不住問道:“黎初?你有在聽嗎?”
黎初回過神,誠懇道:“謝謝康總,我退燒後會馬上出院,盡快返回公司工作。”
他仿佛一個遊戲NPC般,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顯然剛剛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康橋南暗自苦笑。
黎初總是冷清疏離的,隔絕于人群之外,獨來獨往。他的眼底好像藏着悲傷,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康橋南想知道他的故事,走進他的心。
可黎初從來不給他這個機會,總是公事公辦、客客氣氣,拒人于千裡之外。
康橋南不甘心,但他們才相處一年,還是上下級的關系,這本就不容易打開心扉,他勸自己多耐心一點。
康橋南歎氣道:“我幫你請了一周的假。你好好住院,養好身體,我會每天來看望你的。”
“康總,不用。”黎初一聽發個燒居然要住院一周,上司還要天天來探望,頓時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他翻開被子想下床,起身的動作幅度大了些,肺部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癢意蹿上來,猛地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站不起身子,手上的吊針都差點被扯掉了。
康橋南吓了一跳,沖上去先扶起黎初,然後瘋狂的按呼叫鈴,嫌醫生來得太慢,他甚至沖到門口大喊:“醫生,醫生你看他怎麼了……”
醫生也被吓了一跳,匆匆走進來,檢查一番後翻了個白眼:“嗆到而已,别大驚小怪。”
進門的醫生是一位中年大叔,也是黎初的主治醫師,情緒很外露,說話快言快語,做事風風火火。
他瞧了眼鐘表的時間,就不耐煩的擡手趕人:“超出探病時間了,明天再來吧,别打擾病人休息。”
康橋南回頭看了一眼黎初,不得不起身離開。
主治醫生目送康橋南離開,低頭翻了翻病曆本,對黎初叮囑道:“等你挂完這一瓶藥,記得吃藥。然後換一下病号服,跟護士去做個胸部CT,等CT結果出來了我來找你說一下病情。”
黎初點點頭,心說這醫生好負責,他的視線落在對方的胸牌上:“謝謝高醫生。”
*
吊瓶裡的藥水滴完了,護士幫忙摘掉吊瓶,在他的手背貼上醫用膠布,留置針倒是保留了下來,等下一次輸液再用。
黎初坐起身,喉嚨裡的癢意似乎消退不少,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倒了杯溫水喝,同時把藥吃了。
喝完一整杯水,咳嗽好多了,他起身去衛生間換病号服。
黎初關好門,脫了衣服,回身拿條紋服正準備換上,不經意瞧見了衛生間的鏡子,視線一滞。
鏡子裡清晰的倒映着黎初的身體,一處處紅印,或大或小,從上到下,藏在隐蔽處,如同梅花般點點綻開。
黎初疑惑的蹙眉,前幾天塗了藥應該好轉才是,可身上那些疑似過敏的印子卻紅得越發明顯,像是被人重新嘬過一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