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阿爾伯特,你不能隻把布爾什維克當自己人,而把紅軍當作是跟你們聯系不深的什麼外人。每次軍事行動都一定需要誘餌會有犧牲者,不是該死的人,就隻能是不該死的人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送來軍委的都是政治鬥争的失敗者嗎?她們代表紅軍在你們那說不上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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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突然的闖入者中斷了塞勒妮爾和阿爾伯特的交談。據介紹,來者代表了主大陸方面軍第二二零旅,她們駐紮在正在和白區小規模沖突的最前線。來人看了一眼阿爾伯特後臉上沒有反應,塞勒妮爾對阿爾伯特搖頭:
中革軍委,大執政官,第三市際。理論上後者有比前者更高級的對紅軍的指揮權。現在紅軍不認識第三市際隻認識大執政官,這是違反原則的。而問題顯然不在于塞勒妮爾,而在于對遙遠的羅馬的事務疏于管理的第三市際,尤其在于身為黨鞭的阿爾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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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妮爾以為前線是有什麼軍情急報。不過塞勒妮爾先開口後對方一愣,表示沒有觀察到敵人的異動,她此番前來,是請求塞勒妮爾簽署元首令,要絕罰敵人的一整個“三七一山地團“。理由是該團策劃了“以違反戰争法的形式”的對醫護兵的襲擊。他們派傷兵吸引到二二零旅的一位醫護官和兩名助手離開機甲,準備徒手對其進行搶救。在她們接近時讓傷兵引爆了手雷,造成兩名助手當場身亡,醫護官本人上半身的正面幾乎全被炸爛,幸好是雙手及時遮掩在面部稍微抵消了點沖擊,以雙臂為代價保護住了大腦沒有被破片貫穿。靠着現在先進的體外器官技術,準尉醫護官暫時吊住了性命,有機會能撐到她的備用器官抵達,以進行更換器官的手術。
重症監護室中的視聽資料讓前世是久經戰陣的悍将的塞勒妮爾也不得不皺緊眉頭。正面被炸爛的意思是準尉醫護官現在的上半身完全是袒露開的——就像被從上往下豎切了一刀一樣,從臉到大腸部位的剖面全部外露了出來。碎裂殘破的屍體難以讓塞勒妮爾動容,可怕的是,這個沒有舌頭沒有眼睛沒有臉,肝腎和腸道靠塑料質感的人工儀器代替的“人”,她的心髒肉眼可見的還在胸腔裡怦怦跳動。甚至肩膀下的大臂殘肢也還在聳動,代表她現在意識清醒,她感覺到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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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妮爾并非全知全能者,她也隻是在此刻才了解現代醫學發展到了怎樣“近乎邪惡“的地步。眩暈感讓她扶着沙發的靠手先坐了下來。眨眼深呼吸後數次才清理了大腦裡淤積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一些。當年【歐若拉】雖然是國際委員,但實時影響力也就到亞洲屈指可數的那麼幾座城市地區而已。她生氣了想怎麼牽連無辜就怎麼牽連,那個年代的道德對此見怪不怪,嘴碎她的人都是歐美評論家,對亞洲地區沒有影響力。200年後的現在是全球化的文明時代,”絕罰“這種最終處理方案,使用時必須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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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同志,這位……桑桑準尉,她能堅持下來的可能性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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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對事故進行調查的時間裡,備用器官已經送達并準備了。将在24小時内進行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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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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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妮爾翻面了自己所接收到的文件,并轉發了源文件給到旁邊的内務委員。絕罰是憲法賦予的獨屬于大執政官的特權,行使特權自然受内務人民委員會的嚴格監督。所以少校帶來的資料不僅僅是在哭桑桑的慘,更多還是對敵人的調查,準備了充分的指控敵人三七一團的證據,确定是要一整個團的所有人都付出代價,而不僅僅是團部的幾個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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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委員閣下,證據似乎是有說服力的……一個團所負責的正面寬度大概就是越界的屍體所散開的跨度。從他們的遺物中分辨出了越界者均來自該團,而且分屬于不同的三個連。邏輯上來說該團的确可以被全部劃為責任主體。“
不夠資深的内務委員向屋外名義上有重要工作,實際上賦閑的歐若拉彙報她的判斷。那邊歐若拉扶器額頭,對手下的工作态度不滿意但也不好表露:
你才看資料看幾分鐘?這麼點時間,這麼重要的事,就任軍方怎麼說,你就怎麼聽的糊弄過去了?怎麼也該有72小時以上的總調查時間,才能确保大執政官的決策是正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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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内務部沒有人手,沒有時間。又要抓對塞勒妮爾不利的叛徒,又要監聽敵台。又不可能跟紅軍說這事往後拖一拖,等我們有空了再批……大執政官執意要簽的話,原則上不能拖。必須在短時間内給出反對的理由。她幾乎在猶豫要不要和紅軍代表對立,說出“給我們點時間調查一下“這種話了。還好這次塞勒妮爾也體諒她的顧慮,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反而也是猶猶豫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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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同志,你們的調查方向是有問題的。我同意責任人應該被絕罰——但這次不能是以組織的形式。你别急着反駁,先聽我說。在之前的反恐戰争裡,的确有多個‘組織被絕罰’的先例。但正規軍和恐怖組織之間是有差異的。在白區的國家中,一個平民很難有選擇拒絕兵役,拒絕被分配到某個連隊。與之相對應,成為恐怖組織的成員往往都是自願的。所以對于恐怖組織,我們不認為絕罰是在牽連無辜。但在國家的軍隊裡,即便是那名襲擊了醫護官的士兵本人,也很難說他們究竟是自願的,還是被自願的——他們的家人的全部信息,都掌握在國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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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歐若拉還沒反應過來塞勒妮爾的私心,還很慚愧自己想的沒塞勒妮爾深遠。她隻要證據足夠嚴謹,就會允許大執政官株連無辜。而大執政官卻在乎了真正的公平正義,因而不偏不倚沒有被複仇情緒沖昏頭腦。不過她知道塞勒妮爾有用大義掩蓋私心的習慣,片刻愧疚後她重新考量起塞勒妮爾這次夾帶的私貨。思路打開就不難猜了,就在剛剛,塞勒妮爾才關心了海皇姬,要求海軍盡快去接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