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

因為關切阿芙羅拉安慰而燥熱的心，在聽到人民委員的彙報後，完全涼了下來。塞勒妮爾靠近座椅沒有再想着翹班——以她對元老們道德水平的了解，人民委員給的這個數字并不聳人聽聞。甚至可能還有些保守。

元老們生活作風叼差，收受幸會賂本身不是多大的問題。既然内務部沒有從繳獲的材料中獲知她們跟嶺南有直接的利益交換關系，那麼就說明她們的确沒有直接和嶺南有聯系——她們造成的政治上的損害并不大。

但如果在大決戰已經解開帷幕的現在，把調查到底揭開遮羞布，那問題就大了。

塞勒妮爾可以暫時不追究她們，人民委員也會識大局把問斬放到秋後。但她們要自己沉不住氣，胡思亂想點有的沒的，跟内務部拼了魚死網破呢？

“軍委的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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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們很平靜。但義萬年最開始的時候也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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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勳特戰連隊“摩爾營”不是去調查元老院的問題的，而是去保護元老們安全的。敵人在羅馬安插了數不清的間諜，光是已經抓到的就已經住滿了公安部門的監獄。整個羅馬暴力系統就算全都聽命于内務部，也不足以控制局面。更何況誰知道警衛系統裡還有多少人立場不堅定？

因而塞勒妮爾派了政治上絕對可靠的紅軍及預備役，來協助内務部辦公。然而當時心思全在阿芙羅拉身上的塞勒妮爾，竟然忘記了提前通知羅馬她派兵是去幹什麼的。還好是特戰隊客氣，除了幾位高級指揮官配儀仗性的手槍外，其餘人在進入白廳時均沒有攜帶武器，也沒有穿戴作戰防護服，這才沒真導緻有作風問題的元老應激，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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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局面穩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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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意外的話，應該會有人來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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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委員頓了一頓。三人一起向她身後投去注意力，萬幸，門外并沒有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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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他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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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情況。我是來請示一下：第一，要不要密切關注阿格裡皮娜的動向。以及額外的，要不要整頓元老院的風氣，什麼時候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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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處理。當做無事發生。現在我們在和多路敵人作戰，亞洲西部雖然暫時沒有戰火，但敵人在那裡做文章分散紅軍注意力也就是這周會發生的事。直到攻克哈桑防線前，都沒有餘力在元老院做什麼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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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沒有坐以待斃，那他們能攪起水花的唯一變數就是阿格裡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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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哈桑防線後面還有的是防線。不至于在一開始就被吓到底牌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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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若拉冷眼相待塞勒妮爾有關“沒事的，沒什麼大不了的”的自我催眠。阿格裡皮娜的潛在危害有多大，她不至于心裡沒數——很明顯她是分心了，并不想把解決阿格裡皮娜的問題當做第一要務。

至于究竟是哈桑防線，還是東沙群島海域的海皇姬，還是其他地區中的哪一個分了大執政官的心，歐若拉也門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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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裡皮娜的問題……還有器官貿易問題，人口貿易問題，若不能妥善處理，都是會動搖到元老院統治根基的。而能穩定住局面的，隻能是手握重兵的三大方面軍的老元帥們。我需要和她們開會讨論後，才能給出處理意見。在那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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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同志，你的說法和想法都很危險。政令不出自文官組成的元老院，要出自軍方？你想組建軍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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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指戰員不是殺戮機器人。我們也沒有‘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舊式軍隊價值觀。‘聲明為何而戰’才是紅軍指戰員會把生命權交付給元老院的前提條件。所以需要政治動員她們，告訴她們什麼‘必要時，必須向沒有武器的平民開槍’。而我将代表元老院和元帥們辯明‘為何必要，何時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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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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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委員總會接不住大執政官時不時砸下來的凜然大義。她的底牌砸不完，根本砸不完。現在她已經制服了歐若拉。突然站起身來是想離開，恐怕是要去見算算時間已經被救出來的海皇姬。

就算阻止塞勒妮爾，她也會說一堆“海皇姬對全人類很重要，她要表現出對海皇姬無微不至的照顧，才能感化海皇姬全身心為‘阿爾忒彌斯計劃’效力”類似這樣堂皇的，可以廣而告之的借口。更何況需要解釋理由的不是準備動身的塞勒妮爾，而是她。大執政官有權認為海皇姬更值得被投入關注。她憑什麼說海皇姬不配？

就憑她發現了大執政官假公濟私，嘴上說海皇姬對人類很重要，實際上隻是想跟海皇姬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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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妮爾走後好幾分鐘，歐若拉都在位置上發愣。回神時她發現屋子裡并非隻有自己一人，大執政官的晴婦之一還在她的工位上劃平闆。歐若拉随口多問了一句：

“你不跟着大執政官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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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将搭乘直升機出行。需要一位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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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妮爾的秘書團隊裡有一位曾經是特戰兵的武職人員，名字很好記是個單字叫“胧”。歐若拉很少跟她有對話，不過面倒是經常見，她經常會在塞勒妮爾的工作單位外當門神站崗。歐若拉隐約記得有小道消息說，胧是暗戀着大執政官的……

現在大執政官要擴充後宮了。對象卻不是胧。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心生不滿，乃至由愛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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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把塞勒妮爾推下直升機，那不是好事嗎？

不好吧。這個時間點上如果塞勒妮爾死了，要打多少國混戰？打多少年？

那你是覺得塞勒妮爾活着更好嗎？你活不過她。她穩定能活150歲。你卻可能活不到50歲。

能怎麼辦呢？能限制她一點是一點嗎？

那在你死後，她隻會變本加厲的把被你惡心到的部分，都爽回來的吧？

.也許塞勒妮爾不是那種人。也許她能良心發現。

她也沒有昧着良心作惡過吧？你在意的明明是其他人可以效仿她，而其他人沒有她的道德水平。

塞勒妮爾能親自活到2250年。她的道德水平毫無疑問能震懾住繼任的其他大執政官們，她能再管100年。20年後你死了，你的影響力能持續多久？

别說喪氣話。有人還在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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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若拉也有自己的城府，内心在說喪氣話的同時，面上依舊維持了那個兇厲嚴肅的人民委員的形象。沒有表現出自己是個落魄的喪家犬。在她走神的時候，塞勒妮爾的小蜜給她滿上了甜茶。這正是補充她能量的好飲品，她一飲而盡。那邊小蜜歪頭，出于禮貌又給她斟上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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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倒滿。”

“人民委員閣下，這裡面加了過量咖啡因，喝了容易睡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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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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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辛苦了，請注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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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妮爾巴不得自己每天隻睡6小時早點猝死，她的小蜜倒是個實誠人，還知道勸自己對自己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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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被人民委員細細打量，愛爾娜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怎麼想都不是好事，肯定是想從自己這找到塞勒妮爾的什麼突破口。反正塞勒妮爾一時半會也不會看文件，愛爾娜借口肚子不舒服，當機立斷就帶上門先跑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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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塞勒妮爾的生活是雅緻有情調的。不會喝這種雜牌工業添加劑。是因為負擔了四個人的生活開支，她自己也不得不節衣縮食了。”

愛爾娜落荒而逃後，房間裡隻剩歐若拉一個人了。她完全可以大聲密謀自己的計劃，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也許很難改變什麼重要的事。但你也不會盡善盡美。塞勒妮爾，帶着這麼多的軟肋，你也是該逼着自己比現在還要更注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