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老夫人忍不住笑了,“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話。”
秦隽仰起頭,笑容明燦,眼眸晶亮,是老年人最喜歡的那類小輩模樣。
“小子雖然想哄您開心,可是說的也全都是實話,老夫人本來就寬和恬淡,給人感覺和藹極了,比這四月春風還要親切呢!”
窦老夫人笑着對他招手,“孩子,往前面來,讓老身仔細瞧瞧。”
秦隽往前走了幾步,窦老夫人果然對着他看了又看,也不知看出了什麼結果。
這下秦隽是真的懷疑自己長相莫非有什麼問題了。
窦老夫人問,“可有取字嗎?”
秦隽如實回答,“尚未取字。”
而後窦老夫人又跟他聊了幾句,這一聊,就從三皈五戒聊到了緣起性空,窦老夫人是越談越興起,還直接讓人在身邊加了個席位給秦隽,好讓秦隽陪她聊佛法,秦隽莫名其妙就又坐在了最前面,成為了全場最靓的仔。
其他人驚訝不已,尤其是窦家本家的一些小輩,看着秦隽的眼神已經由輕視變成了敬佩。
老太太年紀大了之後莫名其妙就信奉起了佛教,平日裡總喜歡窩在她的小佛堂裡面研讀佛法,雖然氣質比年輕時慈祥了不止一星半點,可那性格卻是越來越古怪了,癡迷佛法,連獨子窦昌有時候都不怎麼搭理。
這個秦隽居然能跟老太太聊的有來有回,這怎麼不讓他們肅然起敬?
但其實秦隽已經快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他哪懂什麼佛法啊?
窦老夫人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接的無比艱難!
這個時代佛教還是一個小衆宗教,很多經書的翻譯版并沒有傳到中原,秦隽的記憶裡他前世雖是個理科生,但是對各種書籍涉獵很廣,佛教幾部經典經書他都看過。
雖然看不太懂,但勝在過目不忘的強大記憶力,秦隽把那些經書記得清清楚楚,對于佛法就屬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跟窦老夫人扯這麼久全靠不時拽幾句經書裡的句子,配上一些車轱辘話。
快來個人終結這話題吧,他已經快扯不下去了!
正想着呢,窦昌就進來了,他身上披了件織錦祥雲紋披風,風風火火走了過來,後面還跟着賈誠幾個謀士。
他理了理衣擺,向窦老夫人告罪道,“兒子來遲,讓母親久等了。”
窦老夫人擺擺手,“自家家宴,沒那麼多規矩。”
窦昌哈哈一笑,“母親說的是!”
窦老夫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秦隽可算是松了口氣,不過這也說明窦老夫人果真對佛教相當癡迷,他今天這禮物,送的正合适。
窦昌一撩衣擺在主位上坐下,近旁侍者适時敲了敲一旁懸挂的小鼓,便有侍女魚貫而入,端上來了一道道美味佳肴。
窦昌看到秦隽坐在窦老夫人左側,不由稀奇道,“看來母親很喜歡阿隽。”
窦老夫人輕輕轉着手裡的佛珠,“這孩子靈慧過人,深谙佛法,很是合我眼緣。”
初時她隻是覺得這少年精神奕奕的,很是機靈讨喜,而交談間竟發覺秦隽對佛法很有一番了解,妙語連珠,言談很有些深意。
這就讓窦老夫人見獵心喜了,她身邊小輩們雖多,卻沒有一個有佛緣的,和他們論佛法,那簡直是對牛彈琴!
隻有秦隽這個孩子和她有共同語言!
秦隽笑吟吟說,“深谙佛法不敢當,我隻是讀了幾本經書,在佛法上的理解遠遠比不上老夫人。
他輕輕擡手,身後的陸舟送上了一隻錦盒,“所謂紅粉送佳人,寶劍贈英雄,老夫人佛法造詣深厚,此物送與老夫人正是再合适不過了。”
侍者接過錦盒,呈到了窦老夫人跟前。
窦昌看過去,目露好奇,“這就是賢弟說的三份禮物?”
秦隽起身向窦老夫人行了一禮,聲音清清朗朗,如珠落玉盤,“沒錯,這是我準備的第一樣禮物,小子秦隽,祝老夫人萬事如意,福慧雙增,六時吉祥,身體安康!”
窦老夫人心情舒暢,揮手讓侍女退下,親手接過了錦盒打開,“阿隽一番言語,老身都有些好奇了。”
她一打開盒子,就看到了黑色軟墊上的一串南紅手串,一共一十八顆,錦紅滿肉,品相絕佳,中間綴有一枚紫檀珠,雕刻着的蓮花紋栩栩如生。
窦老夫人忍不住心生喜愛,“這南紅珠串品相着實好,圓潤飽滿,沒有一點瑕疵,你是從何處尋得?”
就連窦昌等人也忍不住看向秦隽,這等寶物,秦隽一個沒什麼身家背景的少年是如何取得的?
秦隽笑着說,“不知道老夫人可曾聽說過那西域的子虛寺?”
“這,倒是未曾聽說過。”
秦隽說,“子虛寺乃是西域名寺,其中高僧衆多,藏經閣更是典藏着數不盡的經書,乃是佛教信衆所向往的朝聖之地。”
“而這南紅手串,便是子虛寺的無有大師所有,它多年來跟随無有大師沐浴佛光、聆聽佛法,竟也沾上了些許飄渺之氣,日漸圓融,不染塵埃!”
“這樣的寶物本來不是我能擁有的,”秦隽一副感慨至極的模樣。
“那日我恰好在一山野村中遇到了無有大師,無有大師雲遊至此,染了重病,就要不久于人世了,我本要為他尋醫,可是大師卻制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