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嗤笑一聲,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揮袖就要轉身離去。
壯碩男子沒想到會被無視,頓時大為惱怒,“該死的中原小子,你敢忽視本王子!”
他毫不猶豫一拳朝秦隽臉上砸過去,秦隽表情不變,身邊的韓翼上前一步伸手接住了一拳,兩隻大手在空中較量片刻,雙方僵持着各不後退。
這個壯碩男子正是随單于烏利吉一同領兵入關的漠南王庭胡人二王子哈森。
“忽視?二王子說笑了。”
秦隽示意韓翼松手,韓翼沉默着松開了束縛着哈森拳頭的右手,退回了秦隽身邊。
隻是收手時呼吸和腳步故意亂了一瞬。
正是秦隽之前交代韓翼的,與哈森或者烏利吉交手之時,若覺得不足為懼,便要故意露個破綻假裝不敵;可若是真的不敵,定要咬着牙撐住不可露怯,萬萬不能露了一絲馬腳。
“單于和二王子不願意走自然可以留下,我卻不能多留,等到聯軍攻城,我便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秦隽語氣很冷淡,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合情合理,但不知為何總是給人一種欠揍的感覺。
“你!”
哈森譏笑,“膽小如鼠的東西!”
秦隽反唇相譏,“二王子倒是膽大,盡可以出城直面五萬大軍,何必與我這膽小之人多說。”
哈森氣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他惡狠狠瞪着秦隽,想殺了對方的心都有了。
然而這個薛無身邊的奴仆卻毫不畏懼擋在他前面,身高氣勢竟然還要勝過哈森。
烏利吉心煩不已,見他們吵來吵去直接将手頭酒壇用力砸了出去。
“都給本王閉嘴!”
哈森雖然莽撞無腦,但烏利吉的威懾力還是非常強的,這一來他心裡雖然不服,但還是立刻閉上了嘴。
烏利吉看向秦隽,眼神如草原上的豺狼般狡詐狠厲。
“薛無是吧,你确定聯軍已經到了潼關?若有假話,本王會打斷你的手腳,把你的肉切成一塊、一塊的,去喂草原上的餓狼!”
想吓我?
“假話?家主的書信我暫時還沒那個權力造假。”
秦隽冷笑,“單于有時間在這裡恐吓脅迫我,倒不如派幾個斥候去查探一番。”
烏利吉臉色一沉,心裡已經相信了七八分。
薛無送來的密信,無論是字迹還是蠟封之類的,都沒有錯,确實是薛經那個老東西的信沒錯。
而這種事,無論是薛經還是這個薛無,都沒有說謊的必要。
烏利吉微微眯眼,“狄蒙,現在傳令,所有人三個号角之内收好東西,準備出城。”
那個叫狄蒙的胡人士兵立即領命小跑離開了大殿。
哈森一愣,有些不滿,“父王,我們就這麼走了?”
烏利吉陰鸷道,“不走留着等中原人過來?”
哈森不服氣,“中原人都是些軟骨頭,就是打起來,我們也不用怕!”
“蠢貨!”
烏利吉大罵,“本王看你是在中原待久了,腦子都泡爛了!”
他們對中原地勢并不了解,也隻有五千騎兵,面對五萬,甚至源源不斷的中原人,他們打起仗來後期必定疲軟無力。
再說了北方草原才是他們的大本營,把中原人的都城打下來對他們有什麼用?
既然已經搶到了足夠的物資,直接回去就是了!
烏利吉把哈森臭罵了一通,最後心煩道,“如果是你大哥,就不會問這麼蠢的問題!”
哈森低着頭,任憑烏利吉罵着,拳頭緊緊攥着,小臂上冒着青筋。
秦隽看似不在意,實則一直暗中關注那邊,見狀微微眯眼,大腦飛快思索。
漠南大單于的長子達提是一名中原女奴所生,向來不受烏利吉寵愛,是近些年才立了些功勞,在幾個王子裡嶄露頭角,這次烏利吉南下入關,王庭那邊就是達提在坐鎮。
而二王子哈森雖然智商不高,但是母親是漠南王庭的大阏氏,地位尊貴,母族是漠南八部中強盛的須蔔部,本人顯然也更受烏利吉寵愛。
秦隽腦子裡想了一圈,烏利吉也罵完了。
他這才開口,“單于要走,那薛無也不多留了,後續事宜,我會讓屬下與王庭聯系。”
烏利吉眼裡精光閃爍,“慢着。”
他心裡還是有些懷疑,“不是說要合作嗎,急着走做什麼?”
秦隽狀似不解,皺着眉說,“眼下情形,難道單于還能給我想要的東西不成?我要扳倒家主,不是想自己送死。”